张院判和陈良医查看裘智的情况后,心里明白并非无药可救,只是救治过程太过费时耗力。但看朱永贤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二人哪里敢推诿。
朱永贤一挥手,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放血啊!”
张院判先在裘智的大椎穴刺针数下,随即扣上火罐,将淤血拔出。随后又在少商、商阳和耳尖三穴施针放血。
朱永贤守在床边,等了许久不见裘智苏醒。他伸手探了探额头,觉得不再像先前那般滚烫,心下稍安。
他语气不耐,问道:“人怎么还不醒?要不再放点血?不醒怎么喝药?”
张院判和陈良医面面相觑,裘智体弱,刚才放血已属兵行险招。现在有退烧的迹象,再放只怕凶多吉少。
张院判微一沉吟,又用银针在巨阙、关元、天突、内关四穴轻刺一番。
他小心翼翼解释道:“微臣方才将裘公子心脉的郁气泄出,若仍未苏醒,待药煎好后灌服即可。强行催醒,反而对病人不利。”
朱永贤听罢,皱眉点头,压住心中焦躁,眼巴巴地盼着裘智早点醒来。
药熬好后,朱永贤盯着二人将药灌入裘智口中。张院判和陈良医不敢提离开的事,只能硬着头皮陪在一旁。
黄承奉替朱永贤请假后赶到裘宅,见王爷守在床边,心中隐隐担忧,小声劝道:“王爷,咱们还是先回宫吧,万一病气过了给您。”
话未说完,朱永贤便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有没有常识?他又不是得了传染病,哪里来的病气!”
黄承奉被噎得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裘智终于缓缓睁开眼。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床帐,思绪涣散,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朱永贤见状,立刻扑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道:“你总算醒了,真是要吓死人了!”
白承奉撇撇嘴,心中暗道:我们才是要被你吓死了。
朱永贤伸手试了试裘智的额头,发现已不再滚烫,顿时松了口气,不禁感慨道:“还是中医见效快,这就退烧了。”
裘智转过头,凝视朱永贤片刻,才轻声唤道:“朱永贤?”
朱永贤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是我!你能认出我来,说明脑子没烧坏!”
裘智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也不盼我点好。”
朱永贤嘿嘿傻笑一声:“我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他着急了一下午,见裘智醒了,控制不住心内的情绪,又开始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你不知道下午我多着急,都想把太医院的院使找来了。”
裘智此时神志恢复了大半,明白自己能醒过来,全是朱永贤的功劳,心中颇为感动,柔声道:“多谢你了。”
朱永贤摆摆手,嘴角却抑不住上扬:“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对了,王仲先下午来看你了,我把他骂走了。这家伙真没用,和你在一起都保护不好你。”
裘智明白这事与王仲先没关系,自己被凶手偷袭,是自己疏于防备,怪不到别人头上。他无奈一叹,这小呆瓜真会给自己惹事,等病好后还得亲自去向王仲先赔礼。
见裘智不说话,朱永贤的脸上立刻带出几分凄惨,可怜兮兮道:“你不会怪我吧?我知道错了,不该拉着你查案,不然你也不会被凶手盯上。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朱永贤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裘智醒来不理他了,所以十分心虚,把能怪的人都怪一遍,给自己找背锅的。
白承奉看朱永贤低三下四的样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张院判和陈良医刚才听裘智直呼燕王的大名就已经觉得惊奇,现在看朱永贤的做派更是目瞪口呆,不知这唱的是哪一出。
裘智虚弱道:“这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大意。你不必自责。咱们是朋友,我之前说过,朋友之间没必要这样。”
朱永贤看裘智神色不似作伪,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语气又变得大咧咧:“当然和我有关系!要不是我,凶手怎么会盯上你?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负责!”
裘智忍俊不禁,挑眉问道:“你怎么负责?你去抓凶手吗?”就朱永贤的智商不被凶手卖了就不错了。
他看着朱永贤那副可怜巴巴又带着几分自负的模样,像一只讨人怜爱的大狗,不由得心生怜惜,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
朱永贤苦着脸辩解:“要是我在现场,肯定就抓到他了!”说完,他语气一转,开始抱怨:“王仲先和张澜生真是废物,两个人竟然连个凶手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