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震惊地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点水平,不是掉下马来,就是撞到路人。
朱永贤笑得得意洋洋:“想下来也行,先改口叫我师兄。”
裘智没想到他这一环套一环,早都计划好了,就等自己上钩,气得哼了一声:“朱永贤,你做梦吧!”
朱永贤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那你自己下来吧。”
裘智低头看了一眼,只觉眼晕腿软,根本不敢动。恰巧火熏抖了下头,吓得他“嗷”地惊叫出声。
朱永贤骑在霜满地身上,慢慢走在前头,火熏训练有素,就算裘智现在动都不敢动一下,仍乖巧地紧随其后。
二人出了王府,来到街上。朱永贤趁裘智不备,轻轻抽了火熏一下,火熏驮着裘智稳稳地往前走。朱永贤贼笑了几声,得意道:“等你改口叫我师兄了,我肯定把你扶下来。”
朱永贤担心裘智紧张,先让他在家里骑马,适应了一会儿,看他能应付才带他上街。
这条街上有好几座王府,还有两间阁老的宅子,闲杂人等不敢来此闲逛。而且火熏性子温顺,不担心惊了马,裘智出危险。
裘智摸了摸火熏的脖子,颤声相求道:“你可乖一些。”
他看向朱永贤,见对方一脸奸诈得意,心里更加不爽。他才不打算叫什么“师兄”,等与火熏再熟悉些,便试着自己下马。
火熏颇有灵性,似乎感应到了裘智的不安,驮着他缓缓前行。
朱永贤远远地跟在后面,他心里早做好了两手准备:若裘智肯改口叫“师兄”,最好不过;若裘智不愿改口,克服了心理阴影,自己下马,也算是意外之喜。无论哪种情况,他都能接受。
邓指挥使看裘智骑马的样子,就知他十分紧张。火熏再温顺也是畜生,万一惊了马,燕王必然出手相救,朱永贤若有半点闪失,天都得塌了。
他当即点了两名一等侍卫,岳岭和文勉随行。
火熏驮着裘智行至巷尾,拐了个弯,转入另一条胡同。朱永贤依旧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急于追赶。
裘智刚转过弯,便听到“吱呀”一声,一扇小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妙龄少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少女神色惶恐,时不时回头张望,仿佛在被人追赶。裘智见状,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凝神打量起来。
少女约莫十八九岁,满头乌发,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好似嫦娥临凡。
她穿了一件樱花色的中单,外罩圆领松花色窄袖圆领袍,腰系鹅黄色腹围,一派大户人家丫鬟打扮。梳了个双垂螺髻,发髻上点缀着金钗、珍珠,想是颇得主人宠爱。
紧接着,宅子里冲出一个壮汉。他身材魁梧,身高约190厘米,一脸横肉,衣着还算考究,腰间挂着绣着并蒂鸳鸯的褐色荷包。
男子手握一把长剑,剑上寒光射人双眸,大步向少女逼近。
裘智大惊,这是要当街杀人吗?奈何他根本不敢下马,就算能下马,自己和丫鬟加起来,也不是这男子的对手。
情急之下,裘智高声喝道:“你要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我朋友就在后面,你若敢伤人,他们定不饶你!”一边说,一边回头望了几眼,心中暗暗祈祷朱永贤赶紧跟上来。
壮汉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不屑,用剑尖指着裘智:“我奉顺郡王之命,击杀逃奴璩秀秀。有王命在身,谁敢管我?”
裘智闻言一怔,觉得“顺郡王”三字颇为耳熟。稍加思索,便记起之前在国子监发现李甲尸首时,曾有学子提起顺郡王府闹鬼一事。
当时他一心扑在案子上,没和朱永贤打听过顺郡王的来历。哪曾想,今天练个骑马,都能撞上这等祸事!
眼下人命关天,容不得他多想,厉声道:“谁说王爷就能草菅人命?我朋友是燕王,皇上册封的亲王。”
他又回头看了好几眼,依然不见朱永贤的身影,急得额头手心满是冷汗,心中暗怪:这小子,有正事找他,永远不见人影。
照这么下去,不光璩秀秀被杀,自己估计也得被灭口,到头来只能让朱永贤替他俩收尸了。
男子面色微变,随即轻蔑地瞥了裘智一眼,讥讽道:“燕王算个屁,有本事叫他去找我家主子算账。”说罢,又转向璩秀秀,大吼道:“秀秀,跟我回府!”
裘智没想到不仅朱永贤的金字招牌不好使了,对方还敢出言不逊。
璩秀秀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却仍坚定摇头:“我不会再回去了,死都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