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篱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刚想转过来却被她按着不让动,只能给她当了枕头抱着睡。
阿篱暗自叹气,也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抓起沈云舒放在她腰间的手指把玩。
次日,外院的正堂里。
“赵庄头,这收粮食的李全德是哪个?谷子每石二十钱?不应该是五十到一百钱吗?怎么低成了二十钱?他收的不是粮食怕是沙子吧?”
“还有这个,羊群生了病找兽医花费一百两?你有多少只羊?卖了能出一百两吗?并且之后两年都没有卖羊的银子报账,兽医是将这群羊都治死了吗?”沈云舒将账本扔到赵庄头脚下,冷脸看着他。
“王妃息怒,那粮食里面病死过成堆的老鼠,怕有瘟疫没人敢要这才低价给了外地收粮的商人。”赵庄头看着被王妃翻出来的漏洞忙不忙的解释道。
“那兽医是太妃表哥的女儿的夫婿的老丈人的表弟,他张口要一百两我们也很为难,想着太妃身子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拿银子打发了他。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人能力确实不行,羊群的病也没治好,最后病死都烧掉了。庄户人家不像城里做买卖的旱涝保收,我们能出多少收成全靠老天的成全,王妃对田里的事情不了解,老奴慢慢给你道来便是!”
赵庄头眼角下搭,一只手慢慢动作着,回话看似谦卑实则敷衍至极谎话连篇。
沈云舒看他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将手边的茶壶连同里面滚烫的热茶一把摔到了赵庄头的脚边。
“谁给你的狗胆将带着瘟疫的粮食卖出去?这是要让天下人与你一同陪葬吗?”沈云舒站起身犀利的眼神好像给赵庄头判了死刑。
“你往日那些监管不力放纵贪墨都可以通通放在一边,唯有这一条将你定个通敌叛国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刚好大理寺卿最近在查吉祥酒楼中毒事件,你速速找他去自首吧,不要捅出天大的篓子连累了王府连累太妃!”沈云舒一连串的大帽子统统扣在了赵庄头的身上。
赵庄头一个“扑通”便跪下了,膝盖刚好扎在碎了的瓷片上也没敢挪动一步。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那粮食里只是有几只死老鼠,瘟疫那事就是对方为了故意压价才扯出的谎子,可当时不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最后也只能将粮食低价的卖给他们。”赵庄头拼命解释着,但依旧死咬着没吐口。
沈云舒看着他要钱不要命的样子冷笑道:“赵庄头,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想清楚再说!”
“王妃息怒,都是奴才治下不严,可庄子里面二百多口人都依赖王爷与这庄子过活,还求王妃能够高抬贵手。”赵庄头将额头贴在了地面,依旧嘴硬,更是企图用全庄人来牵制王妃。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治下不力,那么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处理,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娘家是谁?本王妃在沈家的兵营调来一队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杀鸡用牛刀但方便省力,也省着这帮害群之马死鸭子嘴硬!你说是吧,赵庄头?”这人真是老奸巨猾死猪不怕开水烫,吓唬一圈也没将他炸出来,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自然不会使在他身上。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哪里用的着兵营的将士出马,老奴这就去将那些祸害给王妃绑来,任由您处置!”赵庄头眼下也知道不拿出点真格的,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等等,光将人绑来还不行,得让他们将贪了的银子都吐出来,否则全部送去刑部大牢吃板子。”沈云舒深邃冷厉的眸子略有深意的看了赵庄头一眼。
这消失的银子,不是在他一家手里就是联合庄子里的人一起贪墨的,不管是谁拿了都得给她吐出来。
“是,老奴一定将这事给王妃办妥帖。”赵庄头连连弯腰,看着地面的眼神左右闪烁。
与赵庄头进退试探一番后回了屋子,阿篱见她蹙着眉头便过去与她说话。完了,她发现蹙眉的云舒姐姐还是很好看,这人就在身边可自己的相思病一点没好的感觉,这要怎么缓解?
“这老头儿泥鳅一样狡猾的很,只是今日一番吓唬也不知能不能让他将银子吐出来?”
“这有何难?派人将他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还怕他不招?”阿篱一向近墨者黑,从来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好人。
“你怎的这般粗暴,就算是叛军起兵造反的时候都要寻个由头让自己看起来正大光明。更何况这庄子里还有几百号的百姓与赵庄头穿一条裤子。没有足够的理由怕是不能服众,不是将这帮人一起全杀了能解决的事情。”沈云舒看着她笑了,远山眉漾开一道舒服的弧度,声音如水滴落在池塘婉转清冽。
“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罢了。”阿篱吐了吐舌头,可不想在云舒姐姐的印象里成了粗暴之人。
“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担心。”她也不是卖给了太妃,只是想着将烂摊子处理干净,将来脱身也干净利落些。
傍晚,天还没黑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阿篱身后。
“笙姨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大宝不声不响的出现在阿篱的身后。
阿篱吓了一跳转身,听声音便知道是那个色胆包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