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潋,你也不喜欢别人问你的私事,对吗?”哗啦啦的水声里,陈惜言问道。
唐潋的手一顿,瞬间明白陈惜言指的是哪回事。她笑道:“也算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惜言默默把手抽回来,轻抚手腕上的红印子道:“自从那天后,你就对我爱答不理的。虽然一切如常,但是你知道的。”
她仰起脸,细碎灯光落在她的眼睛,又化成银针,在唐潋心中不轻不重扎了一下。
哦,是这样,但并不完全是。唐潋别过头,干笑了一声,上前搂住陈惜言的肩膀:“惜言我没有哦,好吧也许有一点,但不是因为你,”
陈惜言轻轻挣开唐潋,她张口也许想要反驳,但是话到嘴边绕了个弯儿:“那好。”
其实她更想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一张网罩不住飘忽不定的云,她也抓不住对她时而亲近时而疏远的唐潋。
“我们去吃饭吧。”陈惜言撇下这一句,径自走回餐桌前。
这一会儿功夫,饺子已然端上桌。唐潋笑盈盈地夹了许多给陈惜言,她放低声音:“惜言?”
“惜言?”
“陈惜言?”
她挨着陈惜言坐下,又问起之前的问题:“你交了新朋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陈惜言照例拿起醋碟,倒了满满一大碗醋,推到唐潋面前。她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句话不是讽刺,只是单纯的疑惑;是在问唐潋,也是在问她自己。
起初她有了通讯工具,有了唐潋,于是她总是不分昼夜去告诉唐潋今天如何、明天如何,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唐潋的亲近。
太危险了,她想。
唐潋倒是没有被这句话吓到,她整个人靠在陈惜言肩膀上,坚硬的黑发刺入陈惜言的皮肤。
“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因为是朋友。陈惜言身子蓦地一松,唐潋不察,额头狠狠磕在一处柔软物件上。
!!!陈惜言哭笑不得,赶忙扶起唐潋:“嗯,是朋友。我们快吃吧,一会还要去街上呢。”
唐潋晕乎乎起身,机械似的咀嚼面前比她脸还大的饺子。
看样子,她好似没意识到方才撞上的是什么。陈惜言捂着胸口发疼的那块儿,略微用力,仿佛摸到了剧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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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怜与咖啡店。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的活动,首先我知道这个话题过于敏感,但是请容我说一句,如今已经踏入了二十一世纪,所有旧的糟粕都该留在上个世纪。我想说,人们怎么样都正常,男女正常,男男正常,女女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些无良的人,借矫正之名迫害人们,而无知的人们理所应当接受迫害。”
阳光协会会长姜舒拿着话筒,站在正中央,义正言辞地说道。
“说得好!”林知云带头鼓掌。
陈惜言边冲着咖啡,边注意着店里的动静。店里张灯结彩,“反对歧视”的横幅正正挂在中央,红底黑字,看得久了,让人恍惚那是一头满身嗜血的巨兽,黑色的字是它被剔除的骨头。
唐潋坐在最后边,距离陈惜言不过两米。她偶尔转头,看到陈惜言一人在柜台忙活,猫腰来到陈惜言身边。
“累不累啊,我来帮忙。”她悄悄地说道。
这次活动大约来了四五十人,姜舒给全部的人都定了咖啡。这可苦了廖老板三人,咖啡机轰隆不停地响,一刻也没有停过。
“没事,你坐着就好。”陈惜言也悄悄回道。
唐潋微微点头。
活动来到了提问阶段,发问的大多是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同性、人怎么会对同性有感觉、一般会有什么感觉三个方面。
“关于为什么,分为两类。一类是先天,出生即是;另一类是后天,这一类原因就稍稍复杂,因人而异。”姜舒道
“感觉……这个让唐潋来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陈惜言抬头抬得比唐潋都要快,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无意识交汇一秒,便彼此错开。
接过话筒,唐潋微微一笑,说道:“感觉,其实和你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一样的。你还没成年吧?”
问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女孩子,她点头,脸稍稍红了些。只听唐潋打趣道说:“没成年那有些话我不好讲,总之呢不论异性还是同性,只要是喜欢,心脏会先感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