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服务员甜甜地声音响起,然后默默退出包厢,轻轻带上门。
包厢里,只剩陈惜言和唐潋二人。
"你怎么……"陈惜言先是站起身,双手抬起在空中虚虚比划了几下,然后垂在裤边。她的食指紧紧抠着拇侧边的死皮,浅红色皮层裸露在空中,有些刺痛。
所以,这是唐潋在给自己过生日吗?
有生之年的第一次这个系列,陈惜言觉得可以再加上一笔:唐潋,生日。
小提琴的音乐绵延悠长,在包厢里回荡。唐潋熟练地插上蜡烛,拽着陈惜言的手腕,示意道:“许愿,愣着干什么。”
她把陈惜言的所有疑问堵在喉咙里,只笑意盈盈看着她。
陈惜言生疏地合上手掌。许愿,自己有什么愿可许?她不信生日许愿,正如同不信佛一般。
但是此时,她看着唐潋期待的眼神,心想道:或许在某些时刻,因为某些人可以相信一次。
相信一次,自己还有实现愿望的权利。
她闭上眼睛,不过半秒后又松开。唐潋歪头疑问:“这么快?”
"嗯,唐潋,许过的愿望会实现吗?"陈惜言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唐潋切蛋糕。奶油香味仍在鼻翼间萦绕,仿佛要将她带到一个梦幻小岛。
那里有她所期盼的,无忧无虑的一切。
唐潋一句话打破:“那不一定,图个彩头。”
……陈惜言无言片刻,唐潋大笑一声,将第一块蛋糕稳稳放在陈惜言面前,收起玩笑话:“但是你的愿望会实现。”
蛋糕胚是黄色,奶油白色,中间是红色果酱。陈惜言眼神定在上面,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你的身份证上写着呢。”但是瞧见陈惜言没有一丝想要过生日的意思,她直觉陈惜言都不一定记得自己的生日。
生日于她而言,虽然烦人了些,但在这一天全家都会聚在一起,共同祝福。所以理所应当的,她既然知道了,也要为陈惜言准备一番。
蛋糕的香甜与饭菜的鲜香混在一块儿,耳边是唐潋轻柔的歌声。
陈惜言鼻头一酸,忽然扑上前,狠狠搂住唐潋的脖颈,泪水顺着唐潋的脊椎骨跌入看不见的深处里,那是微烫、又潮湿的凉意。
唐潋身子瑟缩一瞬,抬起的手停留在虚空数秒,终是从陈惜言的脊背移到旁边的桌沿,指腹按压在桌面,留下几道深痕。
“好了,吃饭。”她推开陈惜言,淡淡一句。
陈惜言并未察觉到唐潋突如其来的冷淡,她只是不好意思笑了笑,扬起头道:“好。”
这家餐厅位于二十层,宽大的落地窗映出底下大路纵横交错,车子川流不息,自然的,也就少了市井喧嚣。
小提琴音乐进入尾声,衬托得包厢里尤为安静。
双层蛋糕摆进桌子上的空缺,上面还插着“十九”样式的蜡烛,顶头是一段火烧的痕迹,灰白色的。
唐潋坐在陈惜言身边,似是想掩盖过去方才的失态,她手持筷子,一样一样往陈惜言碗里夹。
“蒜头茄子”、“烤乳鸽”、“酸菜鱼”、“水晶水饺”……不一会儿,陈惜言碗里堆着的,都快要溢出去了。
“唐潋我……吃不完了……”边咀嚼边说着,陈惜言拿筷子的手就没停过,机械似的往嘴里添。就这样,时钟还未过半,桌上的菜已经被两人消灭了大半。
“惜言,蛋糕等会儿我让人打包,你带回去。”唐潋从手旁抽出一张纸巾,抿了抿嘴角,说道。
蛋糕,那么大一个蛋糕!陈惜言捂着鼓出来的肚子,绝望地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说:“嗯。”
服务员送来茶饮,是乌龙茶,入口微苦,却别有一番风味。陈惜言端起茶杯,望着落地窗外。只见白云一片,似海也似雪,仿佛一伸手就能勾到它们。
无端地,陈惜言想起唐潋昨日所提到的冰岛。她只在收音机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凭她那贫瘠的想象力,想必冰岛也是一片雪吧?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样问了;“唐潋,冰岛是不是有雪,很大的一片?”
唐潋正与茶杯里的茶叶较劲,闻言转头看着陈惜言道:“是,还有极光,很美。”
她又说:“你想去吗?如果以后有空,我可以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