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谈不上怕,但他想着此地古怪还是不宜久留,赶紧加快步子想先离开再说。
人还没跨上回廊楼梯,暝洲整个人脚下一阵虚浮,竟是被凌空悬浮了起来,他四肢都不受自己控制,仿佛空气都成了一双双无形的手,按照他人的意愿将他牢牢钳制住。
“我是花阴世家暝洲王子,胆敢如此无礼,你有本事,别装神弄鬼的,你出来,我跟你单挑。”
暝洲的声音被吞没在这偏僻之处,他双手亮起金色纹路,尝试着想用腺体衍生能力分子重构来脱困,但掌心所触及到的空气并不纯粹,那些将他控制起来的‘虚无抓手’好像并不是他的臆想,竟然真实存在,还阻隔了他与空气的接触。
暝洲开始意识到不妙了,他努力动了动指尖,想要敲开光脑求救,但五指最后一点活动空间也被束缚住了,没能成功。
黑暗中慢慢出现了两个反着幽光的圆点,暝洲认出来了那是一双眼睛,慢慢挪动着,并不靠近,与此同时他听见了更为明显的沙沙声,比上次清晰太多,足以让他判断出,这是某种爬行类生物的尾巴碾过地面落叶的声音,比如蛇尾。
显然,藏在暗处的这个东西,被他刚才抵抗散发出的信息素给刺激到了。
龙舌兰烈酒的香气被幽深的蔷薇花渗透压制,昏暗的视线中,暝洲听见了一些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低沉,压制,却又好像难以压制,反反复复变成了喘息,还有节奏不规律的起伏音调,就好像声音的主人正在经受某种难耐的折磨。
暝洲露出了不可置信又难以言喻的表情,他勉强听出了,这是来自女性的声音,这是个女性Alpha,但实在是很难想象她现在是在这城堡深处的露天花园里干着些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只单单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并没有其他Omega的,现场除了他并没有第三个人存在,思及此,暝洲悬吊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来一些,虽然不知道这喘息声如此暧昧是在干什么,但起码不是野鸳鸯找刺激,一会脏了他的眼睛。
“我没有看见你的脸,本殿也不与你为难了,互相留个体面吧,你放我下来,我直接走。”暝洲自己退了一步尝试着和这人打商量。
但显然对方并没有在听他说话,男人的话音还未落,那密林深处传来的声音就越发大了,魔音贯耳一般环绕在周围,无孔不入,被悬在半空的小狼甚至开始分不清这声音究竟从哪传来,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是他的五感出问题了,眼前也在跟着天旋地转。
意识混沌间暝洲回想起来,蛇纲腺体大多带毒,气体或是液体,释放方法很多,效果也是千奇百怪,有的精神毒素能让人产生幻觉,影响麻痹五感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暝洲的瞳孔有些涣散,他的呼吸仿佛也随着这声音而粗重起来,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任何别的声响了,那女人的喘息听起来竟是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意味,然后他好像听见了滑腻的水声。
沾上了某种液体的外皮缓缓从躯体上褪落,一点一点,过程十分漫长,那声音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
这声音太过折磨人,他陷在这虚幻与现实之间,随着声音的跌宕不可自制地脑补出了许多相应的画面,心跳也随之加快。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小狼的耳边重新听见了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夜风的声音,以及远处传来的微弱音乐声。
他的五感在慢慢恢复。
暝洲有种莫名的预感,那条藏在暗处的蛇已经走了。
美迪斯黑狼没有汗腺,体温很容易升高,暝洲躺在地上,觉得两侧脸颊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年轻的小狼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忍不住去回忆刚才听见的声音。
虽然陌生Alpha的信息素让他当时处在一种战栗戒备和极度紧张的状态下,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毒素侵掠了感知力的原因,他竟是荒唐至极地跟着那声音走了一趟上云巅的感觉。
暝洲躺在地上,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自己起伏的胸膛,他低头看了眼,西装裤是黑色的,但还是能看出不对劲的痕迹。
操蛋了,真是难堪,还好没人看见。
“王兄,你在吗?”危月的声音远远传来,把犯懒躺在地上不想动的暝洲吓得一个激灵弹坐起来。
男人激动地起身往密林后面躲,他这辈子都没经受过如此尴尬狼狈的场面,裤子上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可不能这个时候被亲弟弟给撞破了。
暝洲的光脑接连震动,他失踪了这么久,兰伯特和荣妤都急死了。
男人躲进了刚才幽深的树后,关了光脑的提示,然后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好在他的能力是分子重构,西装的面料复制起来并不困难。
着急忙慌地换裤子的时候,暝洲一晃眼看见了被遗落在树后的东西。半透明的,乌黑的颜色,软趴趴地落在那,男人忍不住凑近看了眼,居然是一块褪下来的蛇皮。
只有半截,没有头部,看形状应该是从腰腹开始褪的,但长度极其夸张,露出来的部分都已经有三四米了,后面的尾巴还延伸进了更深处的密林中。
上面的粘液还没完全干透,粘在蛇皮上,晶莹剔透的,暝洲一瞬间就回忆起了刚才听到了那些所有的难以描述的声音。
他一张脸爆红,赶紧嫌恶地扔了自己手上沾了‘东西’的脏裤子,转身跑走了。
“王兄?哥?”危月一边走一边叫他,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小回廊口听见了暝洲的回应:“我在这。”
“哥你跑哪去了,通讯也不接,王舅吓死了,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危月一眼看见了暝洲,大步走了过去。
暝洲心虚,不想让危月太接近这个小回廊,上去就搭了弟弟的肩膀,半搂着把人往回带:“我能出什么意外,眯了一下没想到睡着了,忘了时间。”
“你这睡得可真够死的,叫你那么多声没听见。”危月吐槽着,忽然耸了耸鼻尖,暝洲有点不自然地睨了他一眼,怕他是不是闻出来什么不对劲,但好在危月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