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它那窝时,发现有三只崽子已经夭折,剩下一只饿得直叫。
他偷偷将它抱了回来,费尽心思地把它养大。
狸花毛色很漂亮,肚子那块全是白净的毛,摸起来又软又暖。
等它长大了一些,便能抓老鼠了,它常常向他展示自己的战果。
他害怕得紧,说你在外面吃了吧,我见不得这些东西。
猫是听懂了,没再将老鼠叼回来。
他十四那年,被人推去竞选花魁,就因为有张令人妒的脸。
楼里总有人见不得他好,还将他私养野猫的事情捅了出来。
他慌了,想了许多法子要将猫赶跑。
但他无论怎么恐吓,它还是每天都回来看他。
别回来了
别再回来了
他红了眼,拼命地推搡它离开,却刚好被楼里的人抓个正着。
它能抓老鼠,别打它,求你们了
他上前阻止又被狠狠推开,那些人依旧举着棒子狠狠地打在它的身上。
它没有撑过三棒,死时和它的母亲一样,面目狰狞。
呜呜呜
他抱着它不停地哭,沾了满身的血也不愿意松手。
谁知道他有没有病,野猫身上这么脏。
快把他关住,别把病传染给我们。
花魁?
他不是花魁。
楼里来了个更漂亮的,没看到吗?
大夫,麻烦您了。他这没病的也可以说有病。
有人买通了给他检查身子的大夫。
后来,他真的有了病。
他们用刀子毁了他的脸,那张令他们疯狂嫉妒的脸。
有的人之所以关系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欺负的对象。
他们可以一起欺负他,作贱他,在背后捅他的刀子。
因为他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他有他们不可企及的地方。
等这个不可企及的地方被彻底破坏后,他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利用价值。
有人违心地替他说了一句话
可惜了一张这么好的脸。
竞选花魁的那一夜,楼里灯火璀璨,喧嚣热闹,尽是那些世家子弟和倌妓们的调笑声。
在另一处漆黑的院子,他被人从屋子里抬了出来,上面铺盖着一张简陋的草席,竟是以为他死了。
杂役们掩着口鼻,嘴里还在嘀咕着那句莫须有的话。
他真的染了病,幸好发现得早。
或许他会被丢去某个乱葬岗,又或许是丢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等着野狗来分食。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