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与医生究竟认识多久了?
他竟然也已经记不清了。
好似从出生开始,从那片混乱且贫穷的地方开始,从他拼了命想走出那里开始。
他和他一路偕行,从对练基础剑术,通过低等战士平级定阶,再一起走到了高阶爵位战士,并且一同参加了圣书战。
可是很多事情持续了太多年,真的会模糊本身的记忆,使之好似理所当然,从而遗忘了弥足珍贵的感觉。
就像他当初听科特拉维开过的“无聊玩笑”一样。
一个太过精明的家伙,同时也拥有过分的轻浮,甚至可以称之为滥情。
他每一回开始都像是认真的,结束却都能用玩笑带过,加上平时轻浮行径,也使得这个玩笑变得更加像个玩笑。
判断一颗外表完好的苹果是否腐烂,只要一剑切开它,就能看清楚它的核。
判断一件事的真假,只要不停追溯它的源头,一切真相终归无法掩盖。
可是,他该如何判断科特拉维心中所想与言行举止表露的真假?
切开他?追溯他?
塞尔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看到了科特拉维几乎被一分为二的惨状,只能知晓那是一具血肉之躯。
他能想起来的过往,都是真假参半的玩笑。
唯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持续三十年”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分辨不清真假,也不想去分辨。
因为他甚至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除了那漫长的年份。
因为太近、太熟悉,反而判断不清,也不敢改变。
就像科特拉维固执的喜欢着黑色郁金香、黑色的缎带以及那些记不清味道的廉价酒,因为那时候的他们只买得起那样的东西。
可当他们能拥有更多更昂贵的东西时,他们的选择却出乎了彼此的意料。
“如果,你能醒来。”
如果他们彼此都能回到从前。
“我想认真的问你一次……”
问他持续三十年的那些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可是,这些都是如果。
是只存在于塞尔脑海中的如果。
是他根本不会开口去问的如果。
很多事情在他当初决定跻身城主,成为这座中央城堡的主人,拼命登上城堡中的首座,舍弃一切成为西乌斯城主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复存在。
他也只敢面对昏睡的科特拉维才会思考这种如果存在与否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