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了。
浴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在氤氲的水汽里回荡,闷闷的。
林知蕴脱力般滑坐下去,膝盖重重磕在积了一层温水的瓷砖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垂着头,湿透的长发海藻般黏在光洁的背上和脸颊两侧,遮住了表情。
我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沉默着,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冰凉的手指先是试探性地碰了碰我那根半软下来、依旧沾满混合体液、在潮湿空气里微微晃荡的玩意儿。
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张开嘴,温软湿润的口腔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顶端。
“嗯…”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带着点不适的哽咽,却还是努力地、一点一点地向下吞。
我靠在湿漉漉的瓷砖墙上,低头看着她。水流顺着她的发梢、鼻尖滴落,砸在积着水的地面,形成小小的涟漪。
她吞吐的动作生涩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虔诚,睫毛低垂着,沾满了细密的水珠,随着她头部的起伏微微颤动。
每一次深喉,她喉咙深处都发出艰难的吞咽声,咕噜…咕噜…和浴缸排水口漩涡旋转下泄的哗哗声奇异地同步着,在寂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
客厅只开了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空气里还残留着外卖餐盒里飘出的油腻香气——虾饺、烧麦,混杂着沐浴后潮湿的水汽和我们身上未散尽的情欲味道。
我和林知蕴隔着小小的茶几对坐着。
她身上只裹了条宽大的白色浴巾,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随意包着,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光洁的脖颈上,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浴巾深处。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云吞面,筷子尖挑起几根面条,动作有些迟缓。
沉默像一层厚重的膜,裹着两人。只有一次性筷子偶尔碰到塑料碗沿,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我掰开另一双一次性筷子,木刺刮过指腹,有点糙。刚夹起一个晶莹的虾饺,对面突然传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颗石子砸进死水。
“你父亲当年…”她顿了顿,筷子停在半空,汤汁滴落回碗里,“…也经常帮我叫外卖。”
空气瞬间凝滞。
我捏着筷子的手顿住,虾饺悬在醋碟上方。
抬眼看向她。昏黄的光线里,她终于抬起了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复杂难辨的东西,像沉在深潭底的暗流。
“现在喂饱你的,”我手腕一翻,虾饺稳稳落进自己碗里,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是我。”
“啪嗒。”
她指尖猛地一颤,夹着的那只饱满的虾饺脱了力,直直掉进旁边盛着深褐色陈醋的小碟里,溅起几滴酸涩的汁液,在她白色的浴巾上洇开几个深色的小点。
她盯着那枚浸在醋里的虾饺,嘴唇抿得死紧,没再说话。
卧室厚重的遮光帘只留了一条缝,惨白的月光像把冰冷的刀,斜斜地切进来,正好落在凌乱的大床中央。
林知蕴蜷缩在靠我这边的床角,背对着我,身体绷得像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