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荩道:“带钱了吗,自己把酒钱付了。”
周慕洋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运转的很慢,想了想才将他的话消化掉,接着就伸手去掏自己的口袋,拿出钱包递过去:“给你。”
步云荩接过钱包打开,夹子里有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和两张卡,他随便抽了一张递给侍者,又问周慕洋:“密码是什么?”
“750101。”周慕洋这一回却没有多想,脱口就报了出来。
步云荩面色有一瞬间的呆愣,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他一个一个数字的将那串密码输了进去,然后pos机显示付款成功。
七五年的元月一日,是步云荩上辈子出生的日子,这可能是巧合吗?
步云荩摇了摇头,将钱包重新塞回周慕洋的衣服里,然后道:“起来,我们走吧。”
周慕洋顺从的站了起来。
收款的小姑娘愣愣的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跟在步云荩身后往外走去,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天哪,这还是她刚刚看见的那个冷若冰霜、凌厉威严的男人吗?
还有那位年轻的先生到底是谁,竟然能让这样的一个男人,对他如此的言听计从?
步云荩在前面走了一段,便不由回头看看,他见周慕洋脚下虚浮,分分钟要倒下去的样子,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终是折回去将人扶住了。
他虽然会开车,但是没有拿驾照,于是便在出门后拦了辆出租。
步云荩先将周慕洋放上车,自己随后上去,关了车门,然后让司机往周慕洋所住的小区开去。
周慕洋曾经同步云荩说过自己的住址,不管有意无意,他终是记了下来。
周慕洋坐进车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身子失去支撑的朝着一边歪倒,靠在了步云荩宽阔的肩头。
步云荩一愣,面无表情的伸手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身上推出去,接过没一会儿,周慕洋又靠了上来,步云荩又推了一次,如此过了两三次,他有些不耐烦,就用了力道,结果周慕洋就被他推的歪到了另一边。
空气中发出一声闷响,是男人的脑袋撞到了左手边车玻璃上。
路上车很多,司机开的不是很平稳,每每换道或者转向的时候,耳畔都会传来或轻或重的“砰砰”声。
步云荩终于偏头看了坐在身旁的男人一眼,却见他白皙的额际被撞的红了一片,甚至还起了个包。
他落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半晌板着脸,将那颗脑袋掰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醉意和疲倦交织在一起,让周慕洋睡得很沉,就是这样都没有醒过来,混沌中,他轻轻动了动身子,脸侧向一边,用额头抵在了步云荩的肩上。
步云荩愣愣的瞧着他的发顶,浓密的黑发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银白,修长的后颈从西服的领子里露出来,白的几乎透明……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等反应过来,步云荩飞快的别开了视线,转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车外,仿佛在逃避什么一般。
之后的路途中,他再也没有看那人一眼,直到车子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司机停下来的时候,车身顺着惯性朝前一倾,靠在他肩上的周慕洋身子朝前栽去,险些从座位上滚下来。
步云荩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接着就听见耳畔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偏头看过去,顿时心下大惊。
经过车窗过滤后的阳光打在周慕洋的脸上,那张脸惨白如纸,上面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喂……你怎么了?”步云荩讷讷的伸手拍了拍周慕洋的面颊,触手一阵湿润的凉意,让他不由心下发紧。
周慕洋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随着意识的回笼,那种难受的感觉也越发清晰起来。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周慕洋面色一变,猛地转身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诶,这里不能下——”司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男人蹿下车子跑到绿化带边,撑着电线杆子就呕吐了起来。
步云荩一见这阵仗,越发提紧了心,也慌忙的跟了过去。
周慕洋又吐了,吐的昏天暗地,等终于停下来时,腿根打颤,几乎站都站不稳。
他这颗胃自当年和步云荩分开后,就没好好照顾过,肆意的糟践让其变得极为脆弱,稍微的刺激都能诱发病症,那么多酒喝下去,胃部哪里受得了,能这么吐出来其实都算好的,要真等胃里自己消化,造成的伤害估计更大。
草丛间的那堆秽物里,夹杂着红色的血丝,酸腐的胃液混合着浓郁的酒精气息扑鼻而来,一下下的刺激着步云荩的神经。
担心和愤怒的情绪交杂着侵袭而来,让步云荩额角的青筋都隐隐作跳。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从衣服里翻出揉成一团的卫生纸递到周慕洋的面前:“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