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澄站在门口,送别自己的养父母,等他转过身,阳光洒在他的脊背上,照得整张脸晦暗不明。
面对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富有的容家父母耐心解释道:“小澈这孩子不能吃苦,等过几天他就会自己回家的,到时候再让他跟你道歉。”
“谢谢爸妈。”容澄展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等亲生父母离开后,他才起身,迈着无声的步伐走向小别墅敞开的门口。
容澈正站在院子的大门前摆弄行李箱,行李箱许久不用,拉杆卡顿,得用巧劲才能拔。出来。
偏偏容澈养尊处优惯了,只会一味用蛮力,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好一会儿,容澈才把拉杆弄好,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似乎对容家一点留恋也没有。
可能,还有些急切?
容澄看着容澈的背影,漆黑一片的眼瞳中,藏着几分探究。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有些想不通,娇生惯养的容澈,究竟为什么会跟穷人家的父母回去。
十八年不见,他们没有感情,看得出来,贫穷的容家也并不欢迎容澈。
还没走远的容澈差点被路上的小石子绊了一跤。
他刚刚站稳,就拱起背,哼哼唧唧地踢掉碍事的石子。
好像出了一口恶气的样子。
看到这里,容澄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开。
离开了贝壳的寄居蟹,迟早要被海浪吞噬。
“啊啊啊啊!吵死啦!”
破落的小阁楼上载来青年躁动地叫嚷。
清晨的赶集声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播放,间隔三米的巷子里,除了吵闹,鸡鸭鱼肉的混合气味接踵而至。
小阁楼里,一只白皙的手从被子里磨磨蹭蹭地窜出来,一把打掉了放在床边的毛绒仓鼠。
“唔……手机呢?”
蓬松的头发q弹蹦出被子,细长的手在床铺上摸了半天,才在床缝里摸到冰凉的手机。
显示屏亮起。
“六……点,五分???”
容澈迅速窜出被缛,顾不得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嘟嘟囔囔:“鸟都没起床呢,吵什么呀,管家?管家!”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容澈这才反应过来,他身处的地方,不再是过去那个衣食无忧的容家。
为了改变死亡的结局,他跟随贫穷的父母来到了这个菜市场,住在曾经容澄住过的小阁楼上。
“咳咳。”
屋外的酸臭味倒涌进屋里,容澈捂住鼻子,翻身下床。
墙上的窗户歪歪斜斜的,就算容澈伸手关上,也无法抑制住外头的味道。
一股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进来,容澈不禁一个哆嗦。
他走得急,只带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一点也不挡风。
容澈冷得不行,只能捡起地上的毛绒仓鼠,抱在怀里取暖,脚踩着近乎褪色的拖鞋往楼下走。
一下楼,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