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年慌忙摇头,“不是的,阿忌,我没有不爱你。”
“正是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你也不信我会爱你。爱一个人,心疼怜惜尚且不够,又怎么会嫌恶他被种蛊,怎么会嫌恶他身有病症?!罢了,多说无益,我已经想通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到了尽头,我今日肯带上你,不过是看在你曾陪我睡过觉的份上,不忍你心疾发作流落在外,待你恢复之后,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保你下半生富足的银钱,你可以回到江寒祁身边,也可以拿着这笔钱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但是…”
裴玄忌看向他,“你以后的生活里,不会再有我。”
裴玄忌唤来曹伯,“他醒了,把银钱拿给他。”
曹伯十分为难,但见裴玄忌犟若倔牛,怎的都劝不动,只好将一个装满银钱的沉甸甸包袱递给云知年。
“云公子,既将军这般说了,你就收下罢。”
“我不要。”
云知年也是个犟的,他看都没看一眼那些银钱,只执拗地,近乎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重复,“兵符根本就不是我偷的。”
“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
“云知年。”
裴玄忌看云知年的面色再度发白,也终究于心不忍,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拿起那包银子,塞到云知年手中,“这事儿以后再说,你先把钱拿着,既然你不想回宫,我自然也不会把你丢在官道之上,我会给你寻个好去处安置的。”
“拿着!”
“我不要!”
两人正僵持推搡间,一只小木雕从云知年怀间掉了下来,砸落在地面。
正是裴玄忌收在书房里,亲手雕刻的云知年小像。
“这…这不是我亲手刻的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裴玄忌神情复杂,拾起那座木雕小像。
雕像的脖上挂着当初他赠给云知年的那枚长命锁,手指触摸到雕像的后背,却惊然发现,云知年不知何时竟在那上头刻下了一行小字。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是他当初所唱的告白戏词。
“所以,你向曹伯要去我书房的钥匙,就是要将这个拿走?”
“还有那些信。”
云知年轻垂眼睫,“信是你写给我的,所以,我想留在身边。”
“我那时不知自己身上的蛊毒已解,我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被江寒祁折磨而死,我害怕这蛊毒最终会无法控制,自己会像小景那样,以死来求解脱…所以我…”
想把你的东西留在身边。
直到生命的最后尽头。
“所以,我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值得信任?”
良久的沉默之后,裴玄忌率先打破寂静,他轻轻笑了一声,只那双幽如冰潭的眼中却充斥着莫名的苍凉。
“所以你连这点小事都要瞒我?”
“你知不知道,当初姚越说只有换血之法或许才能彻底解去你身上的蛊毒时,我一丁点儿都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