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玄忌!”
云知年受不住了,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了这个名字。
“小郡王江旋安三个月前刚被分封至阳义,他,他亦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裴氏托关系调任去了阳义汔州,当中必有因由,且他下月初,居然主动要来上京…述职。”
“你要查?”
“要查。”
“若有机会,便杀。”
“以绝养虎为患。”
云知年扭着腰骨,轻启唇瓣,刚吐出一个“杀”字,就被江寒祁彻底按倒。
云知年神情麻木,却透着股狠厉,正如三年前,他对江寒祁说,除恶务尽,对待赵远净,要不留全尸,还要把同赵氏有关联的人统统杀掉。
而事实上,云氏灭门后,是赵远净在街头找到了云氏兄弟收留,悉心养育教导。
赵远净确有谋反之心,但于云知年和云识景而言,是义父,是恩人。
江寒祁不喜欢这样的云知年,太过残忍狠辣,同天真善良的云识景,素有天壤之别。
…
云知年终于没法子再说出成句的话了。
白皙透玉的皮肤也被江寒祁宽大的手掌拢住,那刚刚写上去的,明晃晃的朱色字迹也在江寒祁的手心糊做一团,任意摆折成。
只依稀能看见原本的三字,裴玄忌。
云知年被送回偏斋时,已至夜深。
江寒祁方才伤他太狠,以至于他的脚步都是虚软的,神情也有些恍然,甚至都没瞧见矮墙上正趴着一个人。
那黑影待其余人走后,方才从矮墙上一跃而下,满面堆笑地冲云知年招手,“公公,是我,是我呀!”
云知年看到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姚越,面露困惑之色。
“我来给公公送药。”
姚越从怀间捧出一个布包,里面藏了个装酒的盅子,塞到云知年手上,“山参虫草煎的,都是滋补的,公公受了内伤,又着了冻,须好好调养一番。”
云知年只好接过。
“那公公先安歇着,我明日再来给公公送药!”
很显然,姚越这番送药,未得任何人授意,是自作主张做的。
“姚太医。”
云知年便对姚越道,“多谢。”
姚越碎碎声嘀咕着,“公公可莫再一口一个太医的唤我了,太折煞了!我就是署里一个低阶的小医官,平日里可无人唤我太医的,那老院使和宫里来使唤的宫人,都叫唤着,那小子,那小子…”
姚越梗着脖子学陆儒吹着胡子骂人时的样子,学得有模有样的,十分滑稽生动。
所以云知年便也忍俊不禁。
朱色的唇-缝中露出一排整齐白糯的贝齿。
姚越呆了一呆,旋又飞快地窜上墙头越了过去,消失在云知年的视野中。
姚越给的药确都是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