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祁枯守在殿中,死睁着那双熬红了的眼,用力按住自己臂上的疮口,间或从嘴角扬起古怪的笑容。
那是种下母蛊时留下的。
云知年右臂相同的位置上,亦有一个。
“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我会像你证明,我不是废物。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实现你的抱负,实现你的夙愿。”
江寒祁喃喃自语,他的声音散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实在是过于缥缈无根了,令人生惧。
直至灯火被更深的夜浸染成橘色,
江寒祁才像是从沉浸的假象中清醒,他突地扬手,将面前的桌案上统统掀翻,阴着张脸,两眼透出鲜红的血丝,面目可怖。
“陛…陛下…要不要奴才去把云公公喊回来…”
一旁守着的小太监被吓坏,哆嗦着问道。
“不需要。”
江寒祁用手指碰了下嘴唇,又近乎神经质般地飞速缩回。
他的嘴,正在发着烫。
他恢复了冷静,擢令小太监将桌案收拾好,又令人拿了凉水过来,一饮而尽,方才传召了楚横。
“茔上的事业已平定,钟相全已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钟后及那帮后党的耳中,柳廷则回京之际,免不了要横生诸多波折。”
江寒祁撑着额角,嗓音显得格外疲惫,“这回,你定要保住他。”
“属下明白。”
“呵,明白?”
江寒祁面露嘲讽,“若云知年找到你,要你杀他,你还是会照做,就如同那个枉死的茔上知州一般。”
“楚横呀楚横,在你眼里,云知年比朕更重要,是不是?”
楚横屈膝跪下,“不敢。”
“不敢…不敢…”
江寒祁低低笑出声。
就在楚横以为江寒祁会迁怒于他时,江寒祁却摇摇头,挥手道,“罢了,下去。”
“还有,不要告诉云知年,他背着朕做的那些事,其实…朕全都知晓。”
云知年醒来时,身上盖着一床干净的新被褥,很是轻薄暖和。
时辰应也已不早了,窗外斜飞入几许金灿灿的日光,照在脸上,生出融融暖意。
是好久没有睡过的沉和好觉。
云知年拥着被子懵呆了好一会儿。
直至听到屋外院中传来了烧水声,絮絮的说话声,间或还有小孩子的叫喊声。
他披衣起身,刚推开殿门,就有一穿得厚厚实实的小团子风一阵地扑到了他的怀中。
“哥哥!你醒啦!”
江旋安脆生生地冲他笑,肉乎乎的小手刚要往他腰间搂,就被裴玄忌很不客气地拎住衣领提溜开。
“…”
江旋安气得在空气里乱挥拳,奈何他的个头却连裴玄忌的腰都没到,根本打不着人。
云知年被逗得忍俊不禁。
一对上裴玄忌的视线,发现裴玄忌也在冲他笑。
脑中瞬间闪回过昨夜他搂住裴玄忌索吻的情形,蛊虫大抵还未完全融入血肉,所以便只是亲吻,也能疏解他体内的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