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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第2页)

“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回家就吃这种东西,跟潲水有什么区别?”

也许因为我在场,姨妈少有地顶了句:“盐不够再加就行,你说话这么冲干什么?别吓到孩子。”

他们后来又争吵了什么,我只剩下模糊的印象,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姨父抬起右手,一耳光打在姨妈脸上。

“啪”的一声响,姨妈踉跄扶住桌角,脸颊浮起血红指印。

我被吓懵了。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反抗会引来更多的暴力。

我试图向姨父据理力争,挡在姨妈面前告诉他,他不该那样做——

然后,我眼睁睁看他朝我也举起右掌。

绝对压迫性的暴力,是不讲道理的。

我挨了姨父一个耳光,姨妈吓坏了,哭着把我护在身后。姨父还在不停地骂,我从小被教导敬上爱下,第一次听见那么多污言秽语。

等他骂累了摔门离开,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我一直在发抖,一直在掉眼泪,停不下来。

抱歉……说得语无伦次,我已经很久没回忆过当年的经历了。

姨父走后,姨妈对我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很讽刺对不对?作为施暴者的姨父毫无歉意,她这个受害者,反而对我心怀愧疚。

我问她,类似这样的家暴持续多久了?

她说“很久”。

一个含糊其辞的答案。

我追问:“五年?十年?”

姨妈没回答。

我又问:“报警呢?您身上有伤,他算故意伤害吧?”

姨妈急得直摆手:“报警?那怎么行?好歹我们做了十多年夫妻,是一起过日子的人。再说,这是家务事,没犯法,哪个警察会管?”

我难以理解:“但他一直在打您!如果不报警,您想过离婚吗?”

姨妈看着我,轻轻摇头:“我这腿,一个月能赚几个钱?离了婚,我和你怎么过日子?”

——姨妈小时候出过一次事故,右侧小腿神经受损,丧失了知觉。

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加上娘家重男轻女没文凭,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干些零零散散的活,薪水很低。

一旦离婚,我和她的生计都成了难题。

我本来打定主意要安慰她的,到头来,却成了她不断在开解我。

“以后多待在房间里别出来,也别和他顶嘴。你越犟,他下手越狠。”

“你高中还有两年毕业,等考上大学、找到工作,就熬出头了。乖,别怕。”

我问她:“那您呢?”

姨妈没吭声。

于是我说:“等我工作,您就和他离婚,跟我一起离开江城,去外面看看吧。”

姨妈还是没讲话。

我抬头才发觉,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泪水淌过青紫的颧骨,渗进皱纹里。

她伸手抚过我的脸,对我说:“好。等你挣钱了,就接姨妈享福。”

那只操劳过度的手长满老茧,一道道裂口之间,是经年累月的伤。

我以前从没发现过。

自那以后,我有意避开姨父。

但也是从那一天起,姨父不再顾及我在场,家暴更频繁、更肆无忌惮。

周末和寒暑假,成了我最害怕的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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