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北上,温盛宜和白重清传信的次数也变多了,一是要商讨告知槐安的事,二是白重清担心此事的背后主谋知道后或许会打击报复他们,也曾多次提到要派人保护她,被她拒绝了。
涟山上的洞穴已经彻底被朝廷接管了,里面的“人”和草药也都被秘密带回了古燕都城锦桑城内研究,同时因为事情性质过于恶劣,白重清也只给天祁皇帝和伊塔尔的七族同盟暗中传信说明了此事。
北宁现任皇帝和朝中的那位国师怪异得很,且这里或许和秦女花制成的香料有关,所以他们并没有向北宁泄密。
温盛宜找了个六人都在的时间把这些连同跑走了个黑衣人的事一次性告诉了其他人,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外,他们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半个多月后,六人终于踏上了北宁的地界,他们到了北宁南部的长云。
昨日晚上在野外凑合着睡了一觉,现下几人都是累得很,本想随意找一家客栈订六间房歇息,没想到这儿的客栈竟然都满了。
“诶这位姐姐,怎的这里的客栈人这么多啊?长云不就是北宁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吗?”
六人不解地走在大街上,温盛宜看前方走着一个年轻女子,主动上前询问。她特意压了压嗓子,说出的声音甜甜的,听得人心里直冒粉色泡泡。
起码裴雪时是这样的。
那人闻言转身,看见她的瞬间就直了眼,听到她的话后又红了脸,结巴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好好看!我想让你给我当嫂子!”
温盛宜属实是被她这大胆的话说得一怔,后面五人也都是神色一惊。
“啊抱歉我还没睡醒呢!”那个女子率先反应过来,拍了拍头不好意思地跟她道歉,又回复了她之前的问题,“是因为过两天就是这儿一年一度的游街祈福活动‘年祈节’了,好多附近诚城镇的人也会来,我就是从隔壁定罗县来的。”
“年祈节?”裴雪时上前两步走到她身后一点的位置,自然反问道。
裴雪时的臂膀很宽阔,站在温盛宜身后颇有一种“撑腰”的感觉。再加上这二人郎才女貌的……从那女子的角度来看,就是自己对着漂亮仙子耍流氓,结果人家爱人来自己面前宣示主权了。
她双眸瞪得溜圆,这么小气?这种没气量的男人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想着,她对裴雪时也没什么好感了,只是仗着温盛宜这位“爱人”的面子干巴巴开口:“哈,没听见吗?游街祈福。”
温盛宜对她这双标的样子逗开心了,她努力憋笑:“谢谢你了啊姑娘,我们先走了,大嫂我就婉拒了哈,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哦。”
临走时,那女子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趴在她耳边说道:“这种小气男人看着脸谈一谈还行,但姐妹你可千万别被骗了!脸看够了记得及时止损,莫被伤害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走远后,温盛宜实在憋不住了,她靠在翼鱼肩上笑得直不起腰。
“裴玉尘,你听见了吗?那小姑娘说你是小气男人哈哈哈。”
不是,关注点是这个吗?在场的都是武功极好的人,那些话自是都听到了的。五人神色各异,但又不约而同地思考着话中深意,此刻见温盛宜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逗弄裴雪时,三人心累,两人不解。
那姑娘的话就差把“你们是爱人”点明了,所以张砚和裴雪时不解为什么她能如此冷静且自然,一点都不扭捏。而那三人是从小跟着她的,自然了解她。
其实也很简单,她本就对感情这种事儿有些迟钝,再加上确实对裴雪时没感觉,所以听出了话中深意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问心无愧,所以大大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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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宁都城内,一只鹰直直飞入了原太子府,如今的国师府。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似无骨般将鹰脚下携的冬林花枝接了过来,她的主人正懒洋洋躺在屋内的美人榻上半合着眼,拿到花枝后将花放在鼻底轻嗅了嗅,她挥手遣散了院外的戏子,无趣的神情总算有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愉悦的神色。
因为冬林花是北宁南境独有的一种花。
她从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斜倚在塌的另一边,阖眸开心说道:“终于要来了啊,我可是等了你们好久了啊宝贝们!我的孩子们马上要有新朋友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外边院落里候着的侍卫闻言颤了一瞬。
*
张砚原本提议说继续赶路,趁天黑前赶往邻近县城或村落暂住,但被温盛宜拉到一边以“继续走的话,若是这次裴玉尘的月中夜恰好是在野外怎么办”给说服了。
他们最终凭借温盛宜的巧舌和人见人爱的脸成功租住进了一户户主不住的府邸,主人给了他们一天一百文钱的友情价,他们共住九天,九百文都是裴雪时付的钱。
毕竟六人里他最富,而大家都仇富。
“笃笃笃——”
张砚收拾好后便起身去找裴雪时,原本听到那个路人女子说的那些话时,他还在心底嗤笑。
爱人?
他裴玉尘眼高于顶又对异性严防死守的,虽说他对温盛宜确实与旁人不同,但自己也一直以为他对她是欣赏的情感,毕竟这么厉害优秀的人全九霄可能也就只此一个。
可方才她来找自己时说的那番话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