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胆小如鼠,死尸、死狗、死鸟,没有他不怕的,看一眼吓哭一次,最后还是我使了银钱请东宫外的侍卫连夜帮忙清了干净。
第二日一早,我拧了湿帕子,小心翼翼地给阿珊哥哥一点一点擦着脸上的血污。
猝不及防对上他睁开的眼,清如泉,亮如星。
我几乎以为,从前的那个阿珊哥哥又回来了。
欢快的呼声蹦到嗓子口,下一瞬,却被陡然掐住脖子,呼声变成了呼救声。
他没好,还是那副癫狂迷乱、六亲不认的样子。
宝良拉不开,屁滚尿流地跑去喊人。
他这一喊,喊出了奇效。
宫外的侍卫反应迅速。只不过,不是迅速来帮忙,而是迅速关宫门,生怕迟了半步,疯太子冲出去砍人。
如果不是因为阿珊哥哥臂上有剑伤,吃力不久便虚脱倒地。
恐怕下一步,宝良只能花我的钱,请侍卫帮忙抬我的尸体了。
紧闭的宫门之内,好一阵你杀我躲的混乱后,方才消停下来。
静了一会儿,我看看宝良,宝良看看我,各有各的狼狈。
今后,只怕我们都要互相习惯这样的狼狈了。
我索性拍拍屁股爬起来去做饭,宝良继续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阿珊哥哥则抱剑待在自己的「领地」里,丝毫不许人靠近。
往后的日子,阿珊哥哥特别疯的时候,依旧乱砍乱杀。
我和宝良钻到床底,数着一二三,数到一百,他必定偃旗息鼓。
阿珊哥哥一般疯的时候,便会不言不语。
像一截了无生气的枯木,枯坐床头,生人勿近。
这时,我就赶紧生火做饭,浆洗衣物。
没什么用处的宝良,也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每日都从七零八落的书房里随便翻出本带字的东西,孜孜不倦地念给阿珊哥哥听。
他从前在藏书阁干活儿,识得几个字。
「藏书阁的大人说过,『书犹药也』,我给咱们殿下多念念,说不定病就好了。」
我觉得,他大概弄错大人的意思了。
「书犹药也」的「药」,怕不是蒙汗药……
每次他一念书,总能把人给成功念睡着。
不过也好。
这是阿珊哥哥唯一彻底不疯的时候,我能赶紧打水给他擦擦洗洗。
洗干净了,依旧是从前那个天上文曲星,人间俏郎君。
透过看守的侍卫,消息在宫中传开。
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