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绿看也不看她,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
她掐了掐掌心,更是语气轻柔,“娘知道,以前对你疏忽了,娘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你跟娘回去,好吗?”
说着,她要去拉沈青绿。
沈青绿像受尽欺负的孩子,好容易遇到自己完全信赖的亲人般,可怜巴巴望着谢氏,“祖母,你不要我了吗?”
谢氏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扎,顿时疼得厉害。
“阿离……”
“阿离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流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很快掀帘子进来。
她恢复以往的穿衣装扮,艳丽的石榴裙,配着额头的海棠花,好比是春日里鲜亮的一抹春色,唯一的败笔是气色稍显不佳,有些压不住衣服与妆容。
沈青绿心道,来得正好。
一条道走不通,她就换条道走!
她呆呆地看着玉流朱,喃喃着,“你衣服真好看,你脸上画的花也好看。”
玉流朱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话,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反应过来,也盯着她看。纵是灰青色的衣,与受伤的额头与盖着的额发,还是挡不住也藏不住她那非比寻常的容色。
尤其是被她认真地看着,仿佛有些无地自容般,且隐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她会抢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阿离妹妹,你如今好了,可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不懂事。这些年姑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怎能伤她的心?”玉流朱皱着眉头,语气有些重。
她像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还在看着对方身上的裙子,满眼的欢喜和羡慕,渐渐入了迷,竟然伸手去摸。
手还未碰到,被玉流朱嫌弃地避开后,痴迷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的同时,又有几分委屈,不知所措地看向谢氏,“祖母,不能摸吗?”
谢氏心里的难受,更上一层。
一个灰青色,额发厚还带着伤,瞧着就有些可怜。另一个榴红色,额头画着花,一看就知是被娇宠的孩子。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是完全相反!
“当然可以摸。阿离乖,祖母这就让人给你做几身新衣。”
玉晴雪掐着掌心,连忙劝阻,“娘,阿离又不出门,若是打扮太过,反倒招人眼。”
谢氏看着她,眼神中明显有失望之色。
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哪怕是敲打,也都是婉转的话。
“阿离大了,也知道爱美。我记得你像她这般年纪时,每季里光是衣裳都要做个七八身,还不说是那些胭脂水粉。若不是你大哥已经出仕,你大嫂也已进门,又对你看重,你如何能有那些东西?”
所以究竟是谁受了谁的恩惠?
沈青绿黑漆漆的目光还在看着玉流朱,玉流朱被看得毛骨悚然,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越发的让她不舒服。
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沈青绿竟然靠了过来,扯住她的衣服,黑漆漆的目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我想要这样的衣服,我也想在脸上画花。”
那空洞的声音像是饿鬼在雀跃,似是想剥走她的衣服,划花她的脸,骇得她险些尖叫出声。当沈青绿冰凉的指尖碰到她额头上的花钿时,她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推开。
讹人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沈青绿就着她的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坐在地上的沈青绿,张了张嘴,想问自己辩解,却发现辩无可辩。
两世为人,哪怕是眼下的形势不利于自己,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赶紧去扶沈青绿,“阿离妹妹,都怪我不小心,你没事吧?”
沈青绿不看她,求救般可怜地望着谢氏,“祖母,她不让摸。”
“祖母,是我不好,我这就给阿离妹妹赔不是。”她似是纡尊降贵般向沈青绿示好,“阿离妹妹,我让人送两身衣裳过来给你,可好?”
当然好!
但还不够。
沈青绿指着她的衣服,毫不客气地道:“我就要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