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哪怕是在梦中,她却无端端地知道那是她的女儿,她还听到有人叫那孩子阿朱。
梦醒之后,她将这事讲给丈夫听。丈夫听后,深以为这是胎梦,在女儿未出世之前就取名玉流朱。
时隔好几年,她看着越长越和梦中那小姑娘相似的女儿,越发觉得预梦的玄妙神奇。
“若是这样,怕是有些玄机。”
玉流朱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那梦里发生的事太过真切,好似我真的经历过一般,醒来后痛不欲生。”
“我的棠儿。”沈琳琅最是疼爱她,听她说痛不欲生四个字,仿佛疼在自己的身上,当下将她抱住。“不怕,有娘在呢。”
她紧紧地偎着,身体确实在轻轻地发抖。
那些切身的痛苦,被婆母误解,被夫君不喜,下人们的非议,旁人的嘲笑,哪怕已经远离,如今想来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娘,若想知道梦里发生的是真是假倒也不难。我记得今日慕霖上门,穿着一身流光蓝锦的衣裳,衣摆处不知为何沾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污渍。腰间挂着一块麒麟玉佩,上等的羊脂玉,穗子是藏蓝色。
少女怀春的年纪,听说未来的夫君上门来,她也曾心生期盼,小鹿乱撞,将那英俊的少年郎打量仔细,不错漏任何一个地方。
纵然时隔多年,依然记忆犹新,却更让人痛恨入骨!
沈琳琅听她说得如此之细,一颗心狠狠地揪起,心疼的同时,亦不免多想,“你好好歇着,今日你就别露面了。我等会去佐证,若真是这样,娘自会替你做主。”
*
紫气东来,祥瑞安康。
谢氏的院子就坐落在东院,名为瑞安居。
院中布有一处高山流水的造景,假山小池松石碧草,精巧到浑然天成。那不断循环的流水中,还养着几尾鲜艳的锦鲤。
绕过这处造景,沈琳琅凝重的面色缓了缓,这才进屋。
谢氏见她一人,未见玉流朱,问道:“棠儿怎么没来?”
她眉心微蹙,“棠儿应是昨日吹了风,看着气色有些不好,我实在是不放心,便做主让她歇着。”
谢氏也看重孙女,道:“棠儿打小身子骨不太好,确实该好好养着。”
接着,说起慕霖来。
“这一晃就是三年,孩子们都大了。我记得三年前他来我们家时,二郎死活不放人,与他吃穿住都在一起,好得像是亲兄弟般。眼下两人又在一处共事,当真是好极。”
谢氏在笑,沈琳琅因有心事,实在是笑不出来。
这时门口那挡寒遮风的绣锦华美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一张艳色的小脸来,眸如漆,唇如樱,肤若雪,当真是一枝红艳惊春雷。
“祖母!”
谢氏一时惊呆,目不转睛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有那么一刹那,好似时光倒回多年前她的女儿初长成时。
沈琳琅同样震惊,这孩子今日瞧着好像不太一样,难道真是好了?
“阿离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