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青笑笑,丝毫没因他这句话生气,反倒起了兴致,挑起他的下巴,调笑道,“但是侯爷如今,仍在我之下呢?现下不是想挣扎也挣扎不脱么?”
谢濯拂开她的手,嫌恶地用手帕擦了擦下巴,换了个话题,“多事之秋,我近日尚未摆脱困境,还请公主在这段时间尽量多待在侯府,莫要到处惹事,遭人非议。”
“一件这样的事就能难倒侯爷,你没我想象中的厉害呢。”叶拂青阴阳怪气地说。
“一介臣子有何厉不厉害之说?”谢濯淡然道,“竺院旁有一处空地,适合种些花果蔬菜,我已经让人将那处理干净,公主随时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叶拂青眸光渐渐冷了下来,“侯爷调查我调查得可真细致。”她在含香殿中开辟了一处荒地种些蔬菜,但从未露于人前,他因何而知晓。
“我只是怕公主在侯府无聊这才特意为您准备了惊喜,公主不满意么?”谢濯说。
“满意,怎么不满意。”叶拂青皮笑肉不笑地说,“侯爷不过是想用这些让我好好待在府中罢了。侯爷有求于我,我自然愿意帮这个忙,但还请侯爷不要让我等太久,毕竟我怕我一个无聊,就将这侯府拆了个底朝天。”
“这是自然,臣怎敢亏待您呢。”谢濯说。
叶拂青正色道,“既然都已经说明白,那便请侯爷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我的平安扣,和你父亲,可都还在等着呢。”
谢濯默然不语,算是默认。
叶拂青站起身来,夕照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外走。
“竺院在何处可需要我替公主引路?”谢濯明知故问,还装作恍然反应过来的模样,语气幽幽,“臣忘了,公主对侯府可是熟悉得很呢,哪会有公主不知晓的地儿?”
叶拂青白他一眼,懒得搭理,同夕照一起出了门。
她确实对侯府了解,几次三番被谢濯发现之后,她也不欲多藏,毕竟哪怕知晓她有异样,谢濯不还是得跟她合作吗?在生死危机面前,个人恩怨都得往后站站。这么一想,叶拂青瞬间轻松不少,被他发现了这些小事儿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会影响两人的联盟。
两人一前一后朝竺院走去,竺院就是主院后头的一个小院子,因为谢濯平日里总是派侍从守在主院旁,所以这个院子无人居住,最后便荒废了。
叶拂青到时,果然见到已经被开垦好的荒地,已经围好了栅栏,锄头和种子都好好地放在一旁。不远处便是小湖,近水,确实很适合养果蔬。
倒是准备齐全。叶拂青点点头,谢濯这件事做得还算妥帖,不然真让她什么也不干待在侯府中,着实要把她折磨疯了。
“你怎么在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叶拂青没有回头,只听声音她便知道是谢誉峤。
还真是冤家路窄。叶拂青叹了口气,不过想了想,这是在侯府,同他碰上是避免不了的事。想起昨夜谢濯那番话,叶拂青也不想再同他有什么纠葛,不然到时候谢濯再喝醉一次,她可受不了。
叶拂青避而不语,谢誉峤却紧追不舍。
“叶拂青,为什么不说话?”谢誉峤出声叫她,语气愈发不满。
夕照看见她的神色,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回怼道,“谢二公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个小小的侯府二公子,敢这么无礼地同我们公主说话?侯府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倘若你不懂何为规矩,那我便请宫里的嬷嬷来管教管教你,好让你改改这牛粪脾气。”
叶拂青听她这一番话由衷地觉得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夕照跟着她,不仅脾气火爆几分,连嘴皮子也长进不少。
“真棒。”叶拂青冲她眨了眨眼。
夕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退后几步站在她身后。
谢誉峤目光灼灼,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叶拂青有些不耐烦,她甚至能猜到只要她不出声,谢誉峤能在这一直站着。
叶拂青抬眸轻飘飘地看向他,只见他额头冒出细汗,身上有污泥,似乎在做些什么事。
她心中又警惕几分,语气不善,“谢二公子,你今日冒犯我理应向我赔礼道歉。其一,我是一国公主,你不过一介白衣,见到我须得恭敬行礼方可说话;其二,我今日已是你嫂嫂,你不该目无尊长。无论是哪个理由,你这般同我说话,那都是不合适的,往重了说,可是要受罚的。”
“嫂嫂?”谢誉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这两个字,语气中混着不满、愤怒和嘲讽。他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双目眦裂,似乎在强忍怒意。
叶拂青不大高兴地白他一眼,由衷觉得这兄弟二人真是有意思,轮流来她这里撒野,是觉得她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么。
“叫我一声嫂嫂你还不愿了?不如同你兄长说去,别在此处打扰我二人。”叶拂青淡声说,拉住夕照蹲下来开始刨土,不再理他。
谢誉峤当真走了,只是走之前故意发出震天响的跺脚声,同以往一样,幼稚作风丝毫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