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滑行,巨大的轰鸣声在机舱内微微震荡。
祁祺靠在靠窗的位置上,闭着眼睛,耳边是低沉的广播声和机舱内细碎的人声。
阳光穿过舷窗,将他修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柔和的影子。
他没有真正睡着。意识像漂浮在半梦半醒之间,在柔缓的轰鸣声中,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那座遥远而炽热的城市。
——罗马。
那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今天想起,仍像是一场命运精心编排的奇迹。
在罗马,阳光炽热,广场熙熙攘攘。
第一次遇见,是在许愿池前——一枚不偏不倚的硬币,砸中了他,抬头时,他看到一个慌张的女人,冲他鞠躬致歉,眼睛里藏着不好意思的慌乱和笑意,像春日微风吹过湖面时的涟漪。
祁祺记住了她。
第二次,是在修道院的景点外。她在人群中驻足,看着教堂前的雕花和石板路,眼神里有种出奇的安静和温柔。
那一刻,即使只是在远远地旁观,祁祺也莫名觉得,他们之间,好像被一条无形的线,悄悄牵引着。
直到第三次,剧院的混乱。
枪声响起,人群四散。他在混乱中下意识地护住了她——
那个小小的身影,慌乱地撞进他的怀里,带着颤抖又倔强的温度,一瞬间,像是把他早已习惯了的寂寞生活,撞开了一个缺口。
他记得她抬头时那双眼睛——错愕、惊慌,却在短短几秒内迅速镇定下来。
他看着她脱下自己的披肩,跪在地上,用最简单的动作帮受伤的人包扎,纤细的手指颤抖,却异常坚定。
明明也在害怕,却依然咬紧牙关,冲进人群里。
用最柔软的方式,做着最坚强的事。
祁祺闭着眼,微微呼出一口气。
有些缘分,大概就是这样,不需要任何铺垫,不需要任何理由。从第一次硬币砸中的那一刻起,他和她,便已经被牢牢地、悄无声息地拴在了一起。
祁祺微微睁开眼睛,舷窗外是一片苍茫无际的云海,阳光在云层上铺洒开来,光线温柔而耀眼。
他想起昨夜的视频通话,想起她迷迷糊糊地小声问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解释啊?”
语气软软的,带着点醉意里的可爱勇气。
祁祺的唇角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心底的喜欢与怜惜,像春日河岸边悄然绽放的第一枝花,柔软又炽热,连他自己也无法抗拒。
——小羲,等我回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北京,阳光正好。
刘奕羲在办公室忙了一整段时间,确认完最后一份文件后,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微微出神。
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天沈之骁帮她修了车,到现在她还没把修车的钱还上。
她拿起手机,低头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沈总,上次帮忙修车的钱还没给您,请一定告诉我转账方式和金额。谢谢。】
不一会儿,对面就回了消息。
沈之骁的回复一如既往地简洁又带着一点绅士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