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戚念皱着眉,脑中过了过这两个名字,大为震惊,难道不都是你?
荀语对上不解的戚念,细眉一挑,眼波流转,无端荡出丝丝媚意:“这榜上的荀语都是他们臆想的,我哪里天真可爱?我分明美丽妖娆嘛。”
戚念偏头拱手抱拳,以示失敬。
荀谊见妹妹顽皮,接着说道:“来百花深处的人有个特点,大家都有执念。最开始或许只是来尝鲜,毕竟这里以各色花果入酒入茶,也是建安独一份,但到后来看到榜单上的人,实在名不符实,便忍不住日日来,为榜单略尽绵薄之力。”
以至于到后来,有人不为酒而来,仅仅只为了这个榜。本是榜书天下多样事,现下却都变成对榜前几名的评判,实是让榜首热的更热,榜尾籍籍无名。
自古以来,这把一个人捧上神坛,将一个人摔下神坛的往往是同一拨人。温映看着荀语,目露担忧。
荀语拈起一枚凤梨酥开始享用,对这目光浑然不觉。
正当此时,有青年从旁而来,身上蓝布衫洗得发白,他对着温映行了个颇为儒雅的礼:“温姑娘,有礼了。”
温映见状起身,见曹文华身后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等他,也不再多说,只向曹文华还了礼,眼见他躬身退去,温映给戚念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去。
“这人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怎么浑身一派萧索老成?”荀语觉得有些奇怪。
“他已经三十了,是吏部侍郎曹文华曹大人,左相那派的。寒门出身,二十明经及第,升迁极为迅速,前途一片大好。”
温映道出曹文华身份后,便闭口不再提其相关,她将目光放置远方,忽然发现刚才那位红袍女的玉鞭有些名堂,看得认真。
荀语听后不知想起什么,神思涣散,也不再问。
堂间忽然发起阵阵哄闹,有人分花拂柳向温映这桌走来,在戚念的位置上坐定。
他手上一把折扇,扇底缀以美玉,身上着织锦袍,缘边丝缕金线时常反射堂中日光。
荀语被这光晃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回过神来吐槽道:“陆离,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出场都这么隆重?”
陆离露出八颗贝齿,笑说:“不行。”
旁边跑堂的早看见了这动静,颇有眼力围过来:“陆公子好啊,您需要什么?”
陆离将扇子随意置在桌上,跟跑堂的唠了几句,点完店中招牌莓果饮,便开口问道:“戚念刚刚干嘛去了?”
“追人去了。”
“可是追的她前面那位蓝布衫?我之前见过这人,奇奇怪怪,看衣着一身清贫模样,可佩了块价值连城的蒙玉。”
说着说着,他突然瞧到了对面的红袍女,“这女子的玉鞭也有些名堂啊。”
荀语辨出这就是刚才为陆离说话的那位女子。
她勾唇一笑,问陆离:“你什么时候惹了这女子的芳心?”边说边伸手想要倒一杯刚上的莓果茶,却被荀谊啪一声打开了手。
无情驱走荀语蠢蠢欲动的手后,荀谊叠起四个双手合围般大的粉彩花神杯,置在白色瓷盘正中,又提起褐色茶壶。
黛色水波纹袖下修长的手微微倾斜,有汩汩细流自壶口冒出,如泉眼般,溢满最上面的桃花杯后又像水帘垂下,依次浸润荷、桂、梅花杯,看起来煞是养眼。
他洗杯洗得一丝不苟,随即将四个粉彩花神杯列成一线,提起莓果茶壶,有条不紊依次倒入后,分置四人面前,沉声道:“陆宝璋你是时候该收收心了。”
陆离翻了个白眼,感叹这兄妹二人真是人如其名。
荀语原本该是个可可爱爱小姑娘,偏时常说些惊天动地的言论,似个表里不一小精怪;荀谊明明该是个翩翩如玉公子哥,却天天讲些古板守旧的劝诫,真是絮絮叨叨“荀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