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勤劳善良,造福一方,灾难来得猝不及防,他们绚烂的人生就此戛然而止,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苏过云挣扎起身,两行清泪如玉珠般跌落。
温映察觉脸上湿润,才觉知自己枕在苏过云的膝上,她忙起身拉住苏过云,费力说道:“别去,外面雨太大,你也会被冲走的。”
苏过云不理会,带着人,头也不回往雨里冲去。
温映忙使出全力去追她,大喊:“这事不寻常,你别去送死。”却只湮没在风声雨声雷电声里。
苏过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温映垂着头,回到庙里。头昏昏沉沉,她靠着柱子迷迷糊糊,仿佛自己飘在半空中看着睡着的自己。
第二天清晨,雨势已变小,温映睁眼,发现苏过云靠在一旁,双目无神,满面憔悴,失魂落魄,和初次见面时的少女判若两人,从天真烂漫到形容枯槁,竟只过了一夜而已。
“怎么样了?”温映声音嘶哑。
“全没了。”回答的人也是气若游丝。
“官府怎么说?”
苏过云递过来一张告示,三列大字:监水官测算有误,未开闸泄洪,致堤坝隐裂。
温映拿着告示沉默良久。
“我不信。”苏过云的声音不稳。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温映将告示紧紧攥在手里。
“不知道。”苏过云以手捂脸开始低声哭泣,“有家的都回家了。”
“我看你先别回苏家。”温映小声劝道。
“苏家……苏家……”苏过云呢喃着,然后抱着膝盖放声大哭,“我没有家了……呜呜……”
温映默默移过去,环住她,轻轻拍她的肩膀,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过了许久。
等苏过云哭得一抽一抽逐渐缓过来,她才觉察出温映的不对劲。只见温映满面通红,高热异常。
“你是不是病了?”苏过云摸着温映的额头,再贴贴自己的,“你发烧了。”
温映笑笑,干裂的唇上扯出一个血口,她抿了抿,觉出一丝甘甜。
苏过云忙站起来,“我去给你抓药。”
温映递出白玉,“带这个去,当了吧。”
苏过云忙把白玉塞回去,“我娘在钱庄里有给我存,我去取就行。”
温映没有收回,她看着苏过云远去的背影,笑着流了泪。
朦胧中眼前横过来一只手,手腕干瘦,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喝吧。”说话的是端着碗的男孩,身上挂着的单衣缝缝补补,脚上的鞋在破的边缘挣扎。
男孩估计温映也没什么力气来接,直接把碗端到她嘴边灌了下去。
温映呆住,差点被呛到,她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喝水进食,一时间似枯木雨水,也不觉得这碗姑且称作是水的东西有什么异常。
一番动作后她发了汗,靠在柱子上默默看着蹲着的男孩。
“呵,你可真是奇怪。”男孩转着手里的碗,“强给你喝你也不生气。”
“你叫什么?”温映苦笑看着她。
“沈慈。”男孩背过身去拨弄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