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钟缺真心地感谢她。
说罢,便打算坐车回酒店。
斯星燃在一旁听了个遍,这才知道钟缺是家里出了事情,他回过头去,看着钟缺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他如今这个模样,像是放置在高高案板上的花瓷瓶,看似坚硬,但实际上只要轻轻地一击,就能将他打成碎片。
回到酒店的时候,钟缺才将关机了的手机开机。
他一整天其实都心神不宁,在拍摄时,面对灯光与摄像机,才能勉强地集中注意力,等到戏拍完了,那种难受的感觉便再一次涌上心头,让他不得安生。
鹤泾昨日同他说今日会将他妈得病的具体情况发过来,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既希望能够得到鹤泾的消息,又害怕看到她发过来的消息并非他想看到的。
于是干脆就把手机关了机。
只不过逃避根本不是办法,钟缺早就明白这一点,他坐在床上,凝视着地板上的纹路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微信。
鹤泾已经连续发了好多条消息过来,钟缺呼吸一滞,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才点开了这个对话框。
【鹤泾: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egfr19突变,阿姨也在配合治疗,刚刚手术了一次】
【鹤泾:我妈去医院陪她了,过几天等好转一点就可以出院,医生已经给她匹配好了靶向药,叮嘱她要按时吃药,按时复诊,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太着急】
【鹤泾:还有,阿姨说,她想见你】
钟缺的手指僵在对话框那里许久。
半刻钟之后,他才好似解除了封印一般,敲下了回复。
【-:谢谢,我知道了】
他回复完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把灯关了,想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就这样睡过去。
但根本睡不着。
这一整天,他总是会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痛苦的、难过的,还有高兴的、美好的,所有的这些聚集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是强行将针线放进他的大脑之中,不断地让它游移着,刺痛着他,让他快要崩溃掉。
钟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猛地起了身,下了床想去外面走走。
谁知他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斯星燃站在门外,与他四目相对。
钟缺愣了一下,说:“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斯星燃本就只是担心钟缺的状态,但又觉得敲门可能会打扰到钟缺,于是干脆站在门外,用耳朵凑在门缝那儿,妄图听见一点里面的动静。
但他万没想到,自己这偷鸡摸狗的动作,居然被钟缺抓了个正着!
他梗着脖子,似乎一点儿也不心虚地看着钟缺,说:“我有点担心你,从昨天回来起你的状态就不对劲,今天你跟叶导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见了。”
钟缺静了静,说:“我没事。”
“你别自欺欺人还妄图欺我了。”斯星燃一把把他推进屋子里,开了灯后就连带着将门直接关上,“你这个样子跑出来,一看就是又失眠了吧?你骗谁呢你。”
钟缺本来脑子就乱乱的,被他这一推更是懵了,刚想反驳他,就直接被斯星燃压倒在床上,他震惊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连反抗都忘记了。
“睡觉。”斯星燃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他身上,接着自己也上了床,关了灯,和昨天一样从后面抱住了钟缺。
钟缺这才意识到斯星燃又想与昨日一样,抱着他睡觉。
他挣扎起来,想将斯星燃的手从自己身上弄下去。
“你放开我。”钟缺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动。”斯星燃的鼻息吹拂在钟缺的耳廓边上,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的,不想明天下不来床就安心睡觉。”
钟缺气极了,道:“斯星燃!”
“我在。”斯星燃温柔地回应他,“你难过,可是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这没关系,我就想陪着你。以后只要你伤心难过,我就这样陪着你。”
这种话钟缺从来没听过。
他一时间竟然被这话迷昏了头,推拒斯星燃的力气也变轻了下来。
钟缺不知道斯星燃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对自己说我一直爱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最初的时候,其实钟缺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见证过父母之间的爱情从美好到腐烂的样子,他本来就不会再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