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停在了一个放牧场的牧工值班点。
值班点旁的孕畜检疫栏灯火通明,不少放牧工都在那里守着,就等着李长富过来了。
副驾驶的小队长跳下车之后,就上前把聚集的人给驱散:“都让让,李兽医来了,快让他进来看看,耽误了母马,这损失你们可担待不起啊!”
李书瑶跟着李长富下车的时候,人群里已经留下了一个通道。
等他们进去后,旁人也急吼吼地跟着一起进去了。
小队长还是在最前面领路:“李兽医这里,咱们特地单独辟了一块地方,就是怕其他畜生碰倒它。”
母马在最里面,还没到呢,李书瑶就听见了马的嘶吼声。
高昂但是痛苦,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走到待生产的围栏那里,李长富跟其他几个人走了进去,李书瑶隔着围栏看了一眼。
那只难产的母马跪倒在地,它的头被用布固定在了栏杆上,但是依然在拼命地挣扎。
“为什么要把它绑在栏杆上,它不难受吗?”
看着痛苦撕咬的母马,李书瑶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站在她旁边的,是住在附近的牧民,给她解释道:“不给它绑起来,它就会疼地咬断自己的尾巴,那样的话,母马离死也就不远了。”
闻言,李书瑶不再说话。
是啊,在牧场眼里,马的性命是不属于马自己,而是属于牧场的,它是牧场的资产。
所以,作为畜生,它的感受不重要,它的命才重要。
想到这些,李书瑶的心中愈发的不适。
伴着母马痛苦的嘶吼,她皱着眉头,看着老爸和其他人一起帮忙正胎位。
兴许是正胎位的过程很痛苦,母马又挣扎了起来。
原本在后面压着马蹄的小队长险些被掀翻,“愣着干什么再多些人上前啊,别傻站着了。”
一声吼下,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呼啦啦地又拥上去了一群人。
有压着马腿的,有压着马身子的,将近十来个人,硬生生把马压得一动不动。
站在围栏外的李书瑶,透过围栏,看着被布包裹着的马头,只有一双眼睛透了出来,湿漉漉的,里头是泪水,眼里有哀求。
不知怎么地,李书瑶感觉眼睛一酸,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拨开人群,她跑了出去。
晚上的寒风吹到脸上,好像冻住了还没留下来的眼泪。
李书瑶终于缓了过来。
她不敢再去想刚刚那只母马的眼神了,痛苦绝望中带着一丝哀求。
她只是牧场的一个帮工,她也无能为力。
吹了好久的风,李书瑶终于让自己冷静清醒了过来。
前世她搞养殖,也会杀生也会遇到难产的事,但是在现代手段的加持下,它们没有这么痛苦,所以那时候她的感受一直不深刻。
在现在这样一个物资短缺,技术也不先进的时代,难产于母畜来说,那就是受刑。
母马还在嘶吼着,但是伴着寒风的呜咽,倒是没有那么刺耳了。
站在门口,李书瑶看着射灯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大雪飘扬。
忽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射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