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倘若是以前的你一定会想知道她的情况。”
安池儿快急疯了,面容却寂静无波,“听起来是我很关心的人,她怎么了?”
“晏容三年前薨逝了。”
安池儿被这句话钉在坐席上,她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顾不上江忧会对此有何理解
——她还没到北城就已经倍感绝望,只觉得前路希望渺茫。
晏容是沉国境内最高女官,位至司官。五年前她受晏容嘱托借病离开北城,而作为女官的重要人选安池儿必须肩负使命重振女官制,可是如今终于到她长大成人,做好万全准备之时,命运告诉她晏容死了?
晏容曾说自己掌握了三个可以名正言顺逼退皇上的秘密,可如今晏容身死,这意味着她要凭一己之力与皇上对抗,她该从何处下手去挖出晏容的这三个秘密?
安池儿这两日难得的喜悦之情毁于一旦,她病恹恹地躺在马车上滚成一团。安统见了还以为她途中生病,于是再也不做停留,马车一路朝着北城驰骋而去,不过一日夜,马车终于行至北城南门。
城守朝着马车喊道,“车内的是哪家大人?”
“安府的大人、夫人与小姐。”何在应道。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是安府的人!”
“等了好几日可算要见到真人了!”众人议论纷纷。
然而马车好不容易挤进城门立马又被看热闹的人围堵,夫妻二人正愁眉不解时,一队人马从城中赶来,领队之人神情严肃,他中气十足的大吼把凝固的人群炸得七零八落。
“德王府护行,各位避让!敖梁奉德王之命特来护送,我家王爷向安小姐问好!”
“多谢德王。”安统应道。
“安大人,不必多礼。”敖梁又走到安池儿的马车前将食盒奉上,“德王为安小姐准备了青云斋的点心。”
马车内一片寂静,安池儿凝视着车窗上的刻花,迟迟没有开口应答,她没想到沈星亦的行动来得如此之快,她还不知道用何等心态去面对他。
江忧看出她迟疑,低声笑道,“你幼时甚是讨厌他。”
安池儿怎会不知江忧使坏的心思,于是她反问道,“我应该这位德王熟识吗?”
他顿时挺直脊背缓缓柔声说道,“他是讨人厌的坏人,池儿应同他保持距离。”
“今日德王兴师动众前来护航应是别有算计!我才不要与他产生干系!”
江忧深凝着她点头,“池儿聪慧过人,我相信你对这人自有决断。”
安池儿隔着紧闭的车门淡淡应道,“德王美意,池儿心领了!”
江忧勾唇一笑,他打开车门欲从敖梁手中接过食盒,敖梁却紧攥食盒凝视着他,“我家王爷也向江公子问好,一别三年,江公子别来无恙。”
江忧从他手中扯回食盒,笑着反驳道,“你家王爷认错人了,我姓孟,不姓江。”
说完,江忧徐徐将车门关上,临了还不忘得意地望了敖梁一眼。
敖梁手掌攥拳猛地转身,他带人在马车前方领路直至驶到安府,待离开时,敖梁向着远处的白衣男子轻轻颌首,旋即策马朝着德王府方向行去。
安池儿下马车后隐约觉得暗中有人窥视,可她四处张望却只瞥见远处墙角白色衣角稍纵即逝,她轻蹙着眉心转身走进安府。
身着白衣的沈星亦悄悄探出眉眼望着她的背影,神色甚是眷恋,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翌日午时,安统与何夏言一同前往乾清宫面见皇上沈文,窗外翠鸟低鸣,正午的阳光使空气凝固,殿内却愈来愈燥热、窒息。
沈文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冷声问责,“罪妇何氏,你可知罪!”
“罪妇何氏知罪,恳请陛下责罚。”何夏言轻轻屏住呼吸。
沈文额前珠帘摆动,发出沉闷的碰撞声,“罪妇何氏,弃府离家德行恶劣,难堪养育之责,今将何氏之女收宫管教。”
“罪妇何氏领罚。”何夏言按下安统意欲反驳的手,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沈文眷恋的目光最终落在安统的脊背,他裸露的视线将安统一览无余地舔舐而过,片刻,他冷声下令,“明日就将安氏女送进宫。”
夫妻两人沉默地退出乾清宫,一路无言,初夏午时明明开始灼热,可微风吹拂在两人身上却是彻骨寒冷。
安池儿在府中等得心急,一见两人下了马车就兴冲冲地迎上,然而望见爹爹娘亲的面色阴沉,她的心猛地揪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