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着趁乱离开,可池亭两侧忽然掠下黑影,数十人自屋脊落下,像夜鸟扑翅,直逼亭中。
“刺客!”剩下护卫拔刀厉喝。
褚元唐已出手,刀锋疾落,劈断来者手臂,血花溅在栏柱上。
崔莞言被他一掌推至亭柱后,手死死扣住栏杆。她听见刀鸣不断,血溅如雨,溅到地上,溅到石阶,溅到他袖上。
又一匹狂马挣脱后院牵引,飞蹄踏碎水花,她抬眼,那匹失控的马红直直地朝她奔来。
她向后退,脚下湿滑,几乎要跌倒。
就在那一瞬,一股力道从前方卷来,将她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还来不及抬眼,便听见刀锋的声响贴着耳侧掠过。
“噗——”
刀尖擦过血肉,鲜血溅出,染红了褚元唐半边衣袍。
“王爷!”护卫厉声而至,自另一侧夹击,霎时将刺客困入阵中。
几息之后,刺客皆倒地不起,鲜血浸透整块青石地。
风声犹在,杀气未散。
褚元唐的气息已虚,整个人向她身上倾倒。
崔莞言抬眼看向他,冷白的面容近在咫尺,呼吸微弱心跳如鼓。
他救她?碰巧罢了。
被他护着时的温度,也不过如此。
胸口那一瞬间的悸动很快被冷风吹散,她闭了闭眼,将所有颤意都压了下去。
一刀而已,他欠她的何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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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雨已停歇,天色却依旧阴沉。
青禾一早便神色慌张地跑进屋里,门都顾不上关严。“小姐,外头在审人……”
“说是夜里出了刺客,马厩又闹了乱子,今早便在后院绑了几个护马的小厮,还有一个周王的近卫……听说,刑具都用了。”
崔莞言垂下眼。
果然,还如前世一样,褚元唐夜里便已查出近卫之中有人背叛。
至于战马发狂,只查到了马料发霉,未曾察觉马钱子,也未深究。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走吧,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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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潮湿,地上一片污水。
被捆在庭中近卫衣衫凌乱,湿发贴在脸侧,嘴唇被咬破,血珠沿下颌滴落。
他咬紧牙关,头垂着,始终不肯开口。
褚元唐立在檐下,神情冷漠。
刑架旁,有人捧着拷具上前,铁器撞击声在阴沉天光下格外清脆。
“王爷……冤枉……属下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