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搜查时,在她榻下发现一只用黑线缠着的破旧草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大师当场变了脸色,指着那草人说:“这是恶咒,怨气极重,主母必是因此才噩梦缠身,若发现得晚些,只怕性命难保。”
院里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像看一个恶鬼。
她当场跪下,说自己不知情,可无人信,
李氏被人搀扶着,眼角几乎要流下泪:“莞言,我知你寄养在外心有怨气,可这恶咒之事,你如何做得出来?”
崔老夫人拄着拐杖,颤着声说:“造孽啊……果然是个灾星!”
她挨了家法,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风雪夜里无人敢送水送饭,跪到膝盖溃烂,差点死在祖宗牌位下。
站在桃枝面前,她神情平淡地看了她久,看得桃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住。
又是片刻后,才将视线移到柳枝身上。
柳枝是个瘦小的姑娘,肤色黑,怯怯地缩着肩膀,站在桃枝身侧,不敢抬头。
柳枝?
前世府里没有这个人。
她是谁派来的?庄氏,还是孙氏?
正想着,外头传来脚步声。
“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终于要见面了。
崔莞言深吸了几口气,拼命压下心头的火,生怕满腔恨意从眼底涌出来。
她抬脚欲走,又在门口停下,回头看了眼屋内。
“你们留下收拾屋子,对了,不许动床头那口箱子。”
桃枝笑着点头:“二小姐放心,奴婢怎敢乱动您的东西。”
柳枝低着头,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奴婢明白。”
“知道就好。”崔莞言朝她们一笑,随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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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向来不兴一家子围坐用膳的场面。
各房各院平日里都是自己用饭,除非逢年过节,才会摆出全府同席的场面给外人看。
晚间,府中丫鬟小厮们便格外忙碌,挑着灯笼、提着食盒,进进出出,各自奔往不同的院子送膳伺候。
今夜不知怎的,天边挂着一轮暗红色的月亮。
红光洒在院墙上,像血溅三尺,看得人心里发凉。
丫鬟小厮们不敢快走,一个个聚在廊下,小声嘀咕。
“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月色……”
“二小姐刚回京,天上就挂了血月,说不定要有什么灾祸……”
“可不是么,夫人说过,那位二小姐是灾星命……”
风掠过廊下,将这些话吹散在黑暗里。
院门处有脚步声,几个小厮吓得立刻散开,各自提着食盒快步离去,只剩血色月光仍冷冷照着这座深宅。
“二哥,我看下人们说得不错,二姐就是个不祥的,还不如死在封州。”崔昱指着天,十二岁孩童的脸上,竟浮出阴狠。
“唉,别这么说。”崔时摇着手中的扇子,脸上笑意未止。“她回来是有大事要做的,人前你对她敬着点,做做样子就是。”
崔昱别过脸,显然没将这话听进耳里,双手背在身后快步走远。
崔时看着他那顽劣不驯的背影,摇了摇头,也不再劝,慢慢迈步向前,却见一道纤瘦的身影自拱门外缓缓靠近。
待到几步之遥,他才看清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