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含胸轻咳,叶端将她扶回马车里去。
卫衡走到叶端身旁,低声道:“叶姑娘放心,我已安排好,不会让叶帅途中受苦。”
叶端抬手拭去眼角泪珠:“多谢殿下。”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瓷瓶,放到卫衡手中:“这是当日承诺殿下的解药。”
说罢,扭头上了马车。
卫衡指尖在瓷瓶上摩挲,上边还有叶端身上的温度和清香。他突然心头刺痛,看着叶端的背影,高声喊她:“叶姑娘!”
叶端坐进马车,高声回应:“殿下真是好手段,旨意本是流刑,爹爹却被殿下安排发配充军,早知如此,何须当日押解他回来?帅府虽在,却已成了摆设,殿下,如今,可顺你心意了?”
卫衡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帅府马车步步远去。
皇宫,太后殿内,周誉正向温言成禀告所查晋王与叶家一事。查来查去,一无所获。
温言成饮着茶:“或许本就没有什么,自然什么也查不到了。”
周誉闻言,微微一愣,他只想着会被太后责怪,却不料,那日惊慌失措的太后,今日竟如此云淡风轻。
他未再言语。
温言成心里涌起一阵,想将内鬼之事讲给周誉的冲动,却被内侍进来打断。
“娘娘,叶壹已经出发了。”
“叶家母女可去送了?”
“送了,叶姑娘对晋王殿下好一通埋怨。”
温言成道:“周相可听见了,叶家如此责备晋王,他二者怎会联手?倒是眼下,何人截取清寇尚未查明,这可不容小觑。”
这话,是卫衡教她说的。卫衡知道她对周誉极为信任,定免不了对他透露。为避免打草惊蛇,卫衡便教她用调查截取清寇之人,暗示周誉,朝中有内鬼。
周誉显然明白了温言成的用意。
他本就多疑,之前听闻叶端中途遭遇截杀,他便已猜测是朝中之人作梗,只是内鬼一朝一夕查不出来,他被内心对卫衡的恐惧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拿下卫衡。
可此时,温言成言已至此,周誉便道:“娘娘所言极是,是臣鲁莽了。此后朝中定会留意观察。”
晋王府的书房里,卫衡端详着掌中瓷瓶,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连威见状,轻声道:“众目睽睽之下,叶姑娘如此驳了殿下面子,殿下竟然不怒?”
“怒什么?逢场作戏罢了。你看我二人还算默契?”
“嗯。”连威点头应着,“可我觉着,还是叶姑娘更胜一筹?”
“为何?”
“叶姑娘对叶帅的这个结果,早就猜到了,能忍到今日,配合殿下演这么一出戏,当真让人佩服。”
“她猜到了?”卫衡眸光微微聚起,又转为欣喜,“是啊,她如此聪慧,当然猜得到。”
“殿下,您用药吗?”连威问着,倒了一碗水给他。
卫衡取出解药服下,瓷瓶却始终未离手。
林德从门前晃过,见卫衡在书房,他开口道:“呦,宵衣旰食的晋王,今日怎么闲暇了?”
卫衡见他,眸子微转,起身迎上前去:“近来公事繁忙,多有怠慢,还望少主海涵。”
“嗯,好说好说。”他压低声道,“多日未见叶妹妹,多少有些想她。今日想去探望,却被帅府禁军拦了下来。你带我去看看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