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利贞打开黄卷,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张柬之流放古州……”。
时雨感觉到脑子里耳朵里嗡嗡地直响,好像只听到了那句:“张柬之流放古州”。
“张柬之谢陛下不杀之恩”!张柬之再次俯首拜谢。
周利贞看着张柬之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就觉得刺眼。时至今日,还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真的有人连死都不怕?他是不信的。
“张公就不问问什么原因?”周利贞冷笑道。
张柬之坦然一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周大人,请吧”!张柬之伸出了胳膊。
从周利贞身侧走出一人,拿着枷锁。
“慢”,周利贞的挥胳膊:“张公视死如归,何需这些,请”。
时雨紧紧地拉着祖父的胳膊,不住地摇头。
“鱼儿,松开”!张柬之厉声道。
时雨使劲咬紧了嘴唇,避免哭出声音,只不住地摇头。
“张时雨,你是想祖父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吗?还不放手”!张柬之边说边抽离胳膊。
“张同、千山”!张柬之高喊了一声:“还不把小姐拉开”!
张同和千山应声,一左一右使劲地将时雨往后拉。
“速速回襄阳,不要耽搁”!张柬之掰开时雨的手指,大步向门外走去。
“祖父”!时雨边哭边喊,向门外挣扎,但是张同和千山的力道太大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驿馆房内,时雨已经和张同僵持一晚,此时天色已发白。
“张叔,那周利贞我认得,他是武三思的人,祖父被他带走我实不放心。我保证我只是悄悄跟着,待祖父平安到古州与州府交接,我马上回襄阳”。
张同坚决地摇了摇头:“小姐,老爷走前嘱咐老奴照看好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走。你没见那官兵人数众多,你一个小女子跟过去如果被发现了,该当如何?不行,肯定不行”!
“千山同我一起,他武艺高强,只要我远远跟着,不与官兵发生冲突,他们也奈何不了我。张叔,求求你”,时雨搓着手,一副可怜相。
张同仍是摇头。
祖父已被带走一晚,时间越拖,时雨心中越是焦急,不能再等了。
时雨腾地一下站起来:“张叔,腿长在我身上,你看得了我一时,还能看我一辈子不成?我心意已决,你拦不住我,你了解我的性子,与其我不声不响地走,连带着你心忧着急,还不如现在就让我走。”
张同毕竟只是张家的下人,如果时雨要走,他心知是拦不住的。况且他从小看着时雨长大,这丫头一旦拗起来,就连大人都无可奈何,更别说他了。
张同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只悄悄跟着?”
时雨点了点头。“祖父流放去古州,那是陛下旨意。我就算再冒失也不会抗旨之事,否则不但是我,就连祖父也会有大麻烦,我知道轻重。”
“好吧”。张同妥协,他看向千山,“千山,你保护好小姐,不要冲动行事。”
“知道”,千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