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宫,大业殿。
安乐公主李裹儿正腻在母亲韦皇后的怀里哭泣。韦皇后育有一子一女,嫡子李重润已在前几年被武皇逼死,现在只剩下安乐公主一个嫡亲的女儿,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韦皇后看着娇滴滴的女儿不停地哭泣,又问不出个因由,急得嘴巴都要冒泡了。
她不停地拍哄:“裹儿,到底发生何事,你是要急死娘吗?”
韦皇后边说边红了眼:“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在房州,也不用再过那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你父亲现在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无人再敢欺负于你。你有什伤心事?与母后说说,母后若是办不到,还有你父皇呢”。
李裹儿看气氛酝酿地差不多了,抬起哭红的眼睛:“不是谁欺负了我,而是女儿近日日思夜想想要一样东西而不得,简直不得安寝”。
韦皇后哈哈一笑,指了指她女儿的额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你不是想要水中月,镜中花,有什么得不到的,值当你哭成这样”。
李裹儿还是红着眼睛:“真的?”
“那是自然,想要什么尽管说与母亲”。
李裹儿脸色微红,对着韦皇后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韦皇后脸色一变:“谁?”
李裹儿指着韦皇后带着哭腔说:“你看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依”。
韦皇后真没想到女儿提的竟是这样过分的要求。她只好耐着性子道:“虽然你现在和崇训已成婚,但你是公主,就算是喜欢个什么人,弄到公主府当个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大事,谅他武崇训也不敢说什么。就算是武三思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韦皇后神色严厉:“裹儿,那可是张柬之的孙子啊,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张柬之敢掀了你皇祖母皇位,把他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你父皇对他也多有忌惮,在没有万全把握时还是要和他虚与委蛇。不妥不妥,你还是歇了心思吧”。
李裹儿听韦皇后说完,又大声哭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第一次见他时我就看上他了,那时还不知他是谁,也不和去哪里找。现在知道了他正在张府,我实在控制不住对他日思夜想,犹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裹儿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哭闹?”李显走了进来,见女儿哭的万般委屈,着急地问道。
韦皇后起身相迎,发愁地道:“看上前些时日马球赛上张柬之的孙子了”。
李显以为听错了:“裹儿看上了谁?”
韦皇后知他不敢相信,就像她一样,但她还是又重复了一遍:“看上张柬之的孙子,想要收入公主府”,说完也忍不住的羞臊。
“哈哈哈哈……”李显听完大声地笑了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这下轮到韦皇后和李裹儿难以置信,这有什么可笑的。
李显笑够了说:“近日洛阳水患,朕刚好要传张柬之议事,联这就宣张家那孩子一块过来,等你见完再做决定”。
李裹儿破啼为笑:“父皇,如若我见完了仍想要他去我公主府陪我,你也同意?”
李显看着他这女儿呆头呆脑的样子,直觉好笑,逗趣道:“你一会儿见完要还没改主意,就依你”!
“真的?父皇说话可要算话”,李裹儿兴奋道。
“君无戏言”!李显痛快地道。
景行坊,张府。
时雨自那日被祖父禁足后,已十几日未出门,终日在房间里画画,写字,倒像收了性子。
张柬之今日沐休,难得来甘霖院陪她,两人正对着时雨新作的画讨论。张管事匆匆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爷,小姐,宫里来人宣老爷、小姐即刻进宫”,张同边喘边说。
张柬之和时雨互相看着,一脸诧异。
“可说是何事?”张柬之问。
“未曾,只说不要耽搁,即刻进宫”,张同道。
张柬之对时雨道:“你赶紧换身衣服裳收拾收拾,待会儿到了宫里,记得谨言慎行。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忧,有祖父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