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不老丹听得乏味的时雨此时眼前一亮,中书舍人薛稷乃是凌烟阁二十四大功臣之一魏徵的外孙,相王李旦的亲家,当今的中书舍人,但这些光环头衔仍无法与其在当今画坛中的地位相比。
薛稷擅画仙鹤,薛稷画的仙鹤形神兼备,灵气十足,世人无人能及。
康管事指着面前放着的仙鹤紫砂壶,本来紫砂就难求,再加栩栩如生的薛稷真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蜀州多雅士,台下一片沸腾。期间就有人嚷嚷坐的太远,想就近观赏。
康管事大方地道:“如欲向前就近观赏者,请轮流过来台上,但只能观赏,万不可触碰。这盏仙鹤紫砂壶底价八千两,如有不小心毁损者自赔。”
时雨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打算上前细看。
已上前观赏过了人都啧啧称奇,好不容易轮到时雨。
她上前近看,那紫砂果然是绝品紫砂,色泽温润,砂质细腻,隐有玉感。紫砂壶上的仙鹤阔步顾视,势出天表。不过……时雨渐渐皱起了眉头。
她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待台下已有人在催她时,她抬头对康管事道:“此仙鹤并非薛公真迹”。
时雨的声音不高不低,坐在前排的人已然听见,台下瞬间炸了锅。
“胡玉楼竟然拿赝品糊弄人,这是要砸了自家招牌啊”!
“这小公子看着还甚年少,怎会识得薛公真迹,莫不是看错了吧”!
也有些性格急燥的,已然开始冲台上嚷嚷胡玉楼黑心商家,不知之前已诓骗多少钱财……
康管事看越来越乱,敲了下铜锣,四下稍安静下来。
他对时雨客气地道:“不知公子何以断定这仙鹤图并非薛公真迹?如果公子说不出个一二”,康管事收起刚才的客气:“那就是公子成心坏我胡玉楼招牌,休怪我胡玉楼不客气,定要公子赔我胡玉楼今日损失”。
三楼栏杆处,有两人正注视着台下。
苏剑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在我的地盘闹事”,正待往下冲,胳膊被李守礼拉住。
“听她怎么说”。
苏剑看了一眼李守礼,他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楼下公子。
苏剑翻了个白眼,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时雨清了清嗓子,脆声道:“这仙鹤虽然画的栩栩如生,颇得薛公精髓,但并非薛公真迹,大家看这里”。
只见这个少年公子指着壶上仙鹤,振振有词道:“薛公之所以画仙鹤成名,就是世之虽画仙鹤多矣,但少有精者,顶之深浅,氅之黧淡,喙之长短,胫之细大,膝之高下,各有不同。此壶上的仙鹤,虽顶、氅、喙与薛公之鹤极为相似,但唯独忽略了胫。薛公画的鹤胫关节,状若葫芦,而这壶上的鹤胫关节,只有一节。”
时雨说完,台下人纷纷凑近观看,两条鹤胫关节处还真是只有一节。
苏剑看着楼下侃侃而谈的少年,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他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