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父王如何死的”?李守礼看向时雨。
时雨只知道章怀太子是被武皇陛下赐死,但具体如何死的这种皇家秘辛哪是她能够知道的。
李守礼也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都说我父王是自缢而死,实际上我父王是被杀的”。
时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杀当今陛下的儿子,除非……
“哼”!李守礼仿佛知道时雨在想什么:“这天下,自然没人敢杀我父王,即便他已被废为庶人,天下敢这么做的,只有一人”。
李守礼向时雨走过来,一字一顿地道:“我父王是被丘神勣杀死的,他指着自己的脖颈、胸口、腹部,在这、在这、在这,全身一共被刺了十五刀,我兄长想要阻拦,也被斩于刀下”。
李守礼身量本来就高,此时一身素衣,披头散发,眼睛猩红,形同厉鬼。
时雨心中一阵钝痛,那时他才十二三岁吧,亲眼目睹至亲之人惨死于刀下,她无法想像雍王当时的感受。
李守礼说完,似是卸了力一般,踉跄几步又坐回榻上。
时雨的心似是被他牵引,随他走至榻边,迟疑地、慢慢地将手放到了李守礼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李守礼像是快要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双手环过时雨纤细的腰身抱住,将头抵在她身上。
时雨能感觉到衣摆慢慢被打湿,他一定压抑了许久吧。
过了一会儿,衣襟处传来雍王闷闷的声音:“那墓里葬的并非我父王”。
“什么?”这下时雨真是彻底被惊住了,“那墓里葬的是谁?”
“我亦不知”,雍王郁闷地道。
李守礼发泄完后冷静了下来,才觉得有些赧然。他不自然地松开环抱时雨的手,站了起来,冲门外喊。
从安就守在门外,听到叫他马上闪了进来。
“把屋子收拾收拾,再泡壶茶来”,李守礼吩咐道。
从安看到他主子虽然仍有病容,但神色已恢复正常,瞬间对时雨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切收拾妥当,李守礼在榻上坐定。
“坐”,他指了指榻的另一边。
从安给时雨倒了杯茶,识趣地退出关上了房门。
“我父王当时身上都是刀伤,森可见骨,但今日棺中的白骨虽看着年头颇长,除了颈部,其他地方并无刀痕”。
时雨喝了口茶,想了片刻问道:“章怀太子安葬之处可有他人知晓”?
李守礼摇了摇头:“我父王是我亲手葬的,碑上无名无姓,除了我和……”李守礼顿了一下:“母妃外,并无他人知晓”。
这就奇怪了,听雍王所述,如棺中之人已化为白骨,那下葬的时间显然已数十年。假如是章怀太子仇家,既然章怀太子已经身死,为何还要偷尸?既然已偷得尸骨,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再换一具尸骨放进去呢?时雨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