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楼。
“主子,人来了”,从安打开门,一个披着黑色披风,宽大的帽兜把脸挡得严实的人走了进来。
“下官顾琰拜见殿下”,黑衣人放下帽兜,向李守礼跪拜行了个大礼。
“顾将军请起”,李守礼亲自把人扶起来。
剑南道节度使顾琰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努力把十几年前的孩童与面前这人关联起来。
“十四年未见,顾将军倒是无甚变化,依然身强体健”,李守礼道。
“殿下说笑了,已然年过半百,早已不是个毛头小伙子了。倒是殿下,我记得您小时候肖似王妃,现在看来,倒是和太子殿下更像些”,顾琰欣慰地道。
这些年来李守礼通过苏剑一直和顾琰暗中联络,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见一下,才可做安排。
李守礼看着顾琰道:“这些年来,我想顾将军一定有个疑问,我父王已死,本王又与皇位无缘,本王为何要剑南道”。
话说得如此直白,顾琰此时也卸去了脸上客套,直直地盯着李守礼。
“殿下前些时日,让人送过来武三思写与李峤的书信,助我扳倒李峤,坐上了节度使之位。随后您就被陛下任命为剑南道大都督,下官以为,殿下心有大志”。
李守礼看着顾琰,眼中露出锋芒。
“如若本王有此志,顾将军该当如何?”
顾琰道:“殿下可知下官此生憾事?”
“将军已身居高位,掌管一方兵权,还有何憾事?”李守礼悠悠地道。
“哈哈哈,殿下以为下官这些年与殿下互通有无,只是为了坐上节度使的位置?殿下真是错看了下官。顾某此生憾事,就是十四年前,没有带走太子殿下”,他口中的太子殿下,自然就是眼前这人的父亲,章怀太子。
顾琰现在说起章怀太子,还是一脸痛惜之色。“太子殿下于顾某有知遇之恩。在顾某最落魄之时,太子殿下赏识下官,对下官委以重任,否则下官早已落草为寇。士为知己者死,我顾琰这条命早已交给太子,此生也只认一主。如若殿下有心那皇位,顾琰就是豁出身家性命,也要助殿下达成所愿。这样日后在九泉之下,顾某才有脸面去见太子”,说完,顾琰向李守礼拜倒,头重重磕到地上。
“顾大人请起”,李守礼把顾琰扶起来,“顾大人可知我父王当年明知皇祖母要杀他,为何不跟你走?”
“可能是当时顾某在剑南道还未站稳脚根,太子殿下心有顾虑”,顾琰自嘲地笑了笑。
“非也”,李守礼摇了摇头,“剑南道位于西南咽喉,常年与吐蕃短兵相接。那年,唐军大胜,剑南道连年战火,当地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可以休养生息,我父王不想因他重燃战火,所以选择慨然赴死。”
一番话,说得顾琰泪盈于睫。
李守礼接着道:“刚才顾将军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如今我父王虽不在了,但他守护的大唐还在,将军可愿与本王一道,继续守护我父王之志?”
顾琰举起三根手指:“我顾琰在此立誓,凡殿下所指,顾某无所不往,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李守礼斟了三杯酒,向地下洒了一杯,一杯递给顾琰,一饮而尽。
饮完酒,李守礼道:“既然将军已知本王心中之志,这里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
顾琰神色一凛:“殿下请吩咐”。
“羽林卫每年轮流从全国十道遴选精兵,明年刚好轮到剑南道,本王要你现在起训练一队精兵,明年入羽林卫”。
“殿下需要多少人”?
“不多,二百足矣”,李守礼神情严肃。“人员你定,只有一点,必须为心腹,只听命于你一人”。
顾琰抱拳:“殿下放心,此事属下一定办好”。
事罢,李守礼又与顾琰讨论了一些细节。李守礼看了看天色:“此次顾将军冒险前来洛阳,不宜久留,以后本王还是通过苏剑与你联络。另,本王有一人想要托付给将军”。
顾琰道:“殿下请讲”。
“此人名叫千山,乃前相张柬之的侍卫,如今受了些伤在本王府中。你回益州将人带入军中。此人武艺高强,心性单纯,用心栽培,日后必是一员虎将”。
“能得殿下看重,此人必非凡辈,殿下将人交给属下尽管放心,属下必然亲自教导,不负殿下托付”,顾琰道。
“有劳将军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