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三日前。
从安匆匆地走入相州都督府的一个院子:“主子,洛阳急报”。
李守礼收势,挽了个剑花,接过竹筒。
信上说的是近几日洛阳发生的要事,王同皎密谋刺杀武三思失败,关于武三思和韦皇后的流言,以及宫变五人被贬的消息。还有……周利贞率千牛卫十余人出了洛阳城。
李守礼将纸收起来:“从安,牵马来,随本王出城”!说完快速向房间走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二人已准备好向府外走去。
“二郎,你去哪里”?李旦从院子进来,拦住了李守礼的去路。
李守礼定定地看着李旦:“周利贞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旦看着李守礼,沉声道:“张柬之等人结局早定,就算你现在去,也为时已晚”。
李守礼看着李旦,毫不动摇:“那里有我挂心之人,我必须去。”
李旦心中一震,眼前浮现出李守礼和一个女孩一前一后走入南衙的情景,原来……
李旦放轻了语气:“二郎,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周利贞背后是武三思,你一旦介入,就等于正式站到了武三思的对立面。你可知,这一露面,你这个闲散王爷也就做到头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
“四皇叔,我的棋艺是您教的,你应知我,面对危局,我从未退过。现在武三思已和韦氏联手把持朝政,这相州又能安然到几时?”说完,朝李旦一揖,快步向门外走去。
“这个犟种!”李旦见拦不住,忙不迭地让人去叫李隆基:“让他跟着,拦着邠王千万别冲动行事”!
宛州驿向南五十里。
时雨和千山策马快速地沿着官道向南疾驰。
“嘶……”千山猛地拉住了缰绳,看着地面。
时雨也停了下来,地面上是一条长长的血痕,时雨脸上霎时退去血色,一片苍白。
“驾”!时雨用力地在马身上抽了一下,继续向前奔去。
不可能,不可能是祖父。
时雨使劲憋回泪水,咬紧牙关,捏着缰绳的手指已发白。
张柬之手脚被缚,被绑在用竹刺做成的木架上,一根根尖锐的竹刺穿过张柬之的身体,汩汩地向外淌着鲜血。
周利贞驾着马,拉着木架向前奔走,他回头看着张柬之终是垂下了不可一世的头颅,如破布一般任他拉着,发出了放肆地笑声。
“祖父”!时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千山纵马跑到了周利贞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时雨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扑到张柬之的身上,边哭边喊:“祖父,祖父,你睁开眼睛,我是鱼儿,我是鱼儿,你睁开眼睛……”
时雨看着一根根穿在她祖父身上的木刺,以及被磨地森可见骨的皮肉,心脏撕扯般疼痛。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才过去半天,祖父就变成了这样。
“疼吗”?时雨抽噎地摸着竹刺上的血。
“哈哈哈,张小姐,我还怕你不来呢”,周利贞向时雨走来。
“上回在宫里让你给溜了,这次可没这么好运气。今天,我就让你们一家三口去地下团聚”。
周利贞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报这一箭之仇”。
时雨抬起了腥红的眼睛:“是你杀了我父亲”!
“啧啧啧,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作态,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父亲四肢筋脉俱断,还能放把火把寺庙烧了。说实话,我就是喜欢骨头硬,脾气硬的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