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着这个满脸是血,浑身冒着寒气的人,抖着唇道:“如果这姑娘命大,还可坚持两三日,但羽箭一定不能动,我先把这羽箭剪短些,也能减轻些伤口重量”。
李守礼点了点头:“从安,你去找辆宽敞些的马车,即刻动身回洛阳”。
大夫轻轻地将羽箭剪断,快速地出了房间,实是不敢再和那个黑衣男子多呆哪怕一刻。
李隆基走到李守礼旁边,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一提到令狐少和,他这个二哥总是黑着脸。
“二哥”,李隆基扫了下李守礼,“你也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总不能这个样子回洛阳”。
李守礼的目光从时雨脸上挪开,“你替我守着她”。
洛阳,邠王府。
当疾行的马车停在邠王府门口时,从安和太医院刘医正早已等在门前。刘医正虽然已经听邠王侍卫描述过,但是当邠王抱着那重伤的女子出来时,看着那女子身上的箭头和灰白的脸色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医正拎着袍子气喘吁吁的跟上邠王匆匆的脚步,因为着急还被绊了一下。要不是那个叫从安的侍卫扶了一把,估计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刘医正在宫里时常替李守礼看病,到了屋中,也不和他客气,去查看床上女子的伤势,还不忘说一句:“这姑娘伤在要害位置,我要细细查看,男子恐有不便,你们还是都出去吧,唤个丫鬟过来,打盆热水”。
李守礼看了下李隆基和从安,“你们先出去,叫卢元过来”。
李隆基跟着李守礼已经几日未合眼,眼下乏得很,他是快扛不住了,对李守礼道了句:“有事叫我”。
刘太医先是查看了下女子腹部的伤势,箭头已没入皮肉,四周凝着发黑的干枯血迹,看样子,这女子应伤有两三日,李太医心中一沉。接着李太医剪开了女子手腕上包裹的布条,从箱里子找出一瓶黑乎乎的药膏涂在伤口,重新包扎。
“邠王殿下”,一切忙完,李太医冲背过身去的李守礼行了一礼,面色沉重。
“如何?”看到李太医的神色,李守礼的心直往下坠。
“这姑娘伤应有两三日,能坚持到现在已实属不易。手腕处的伤倒是可慢慢愈合,只是这腹部的箭头……不好处理”,刘太医叹了口气。
“有话直说”,李守礼沉声道。
刘医正走到时雨身边道:“殿下,现在这个箭头既要命,也能保命。这箭没往入肺腑,如果不拔出来,早晚致命。但姑娘已伤了两三日,还能坚持到现在,也多亏了这个箭头。肺腑主气,这个箭头封住了气门,人有两肺,纵使一个肺受了伤,只要封住了气门,也能撑些时日。但一旦拔箭,腑内伤口血流不止,顷刻间便会要人性命”,
李守礼身形晃了晃,刘医正及时扶住了他:“殿下保重”。
“还有一人,能救她性命”。李守礼喃喃道,他亲眼看着那人把他一刀贯胸的兄长的伤口缝住,虽然只是维持了两天,但未立即丧命。
“是谁?”刘医正眼前一亮,“若果有此人,当真是华佗在世”。
“刘医正”,李守礼向刘医正深深一揖:“可否再保她一日性命”。
刘医正赶忙扶起李守礼:“殿下切莫折煞下官,医者父母心,下官必尽力而为”。
“驾”!一匹快马从洛阳西市厚载门驶出,一路向西风驰电掣的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