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只是看着慕淞。
看着他像一件被废弃的、打碎的精美瓷器,挂在那些冰冷沉重的锁链上。
“师姐…”他又唤了一声,染血的唇角向上牵起一个弧度,努力想模仿记忆中清朗无忧的笑,却只牵动了满脸的痛楚和虚弱,破碎得不成样子。
洛予喉咙里堵着滚烫的硬块,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很疼吧?”
最终,她只听见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发出的。
“疼…”他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向唯一能依赖的人诉说,“……师姐,我好疼…”
“陛下…陛下他…”
“师姐…陛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为何要如此对我?”
“…陛下他…是不是…很讨厌我?慕淞…慕淞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仿佛光是说出这些话就已经耗尽了他的生命。
“是慕淞痴心妄想…还是…”
“…还是陛下他…容不下…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流萤再也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一步抢到洛予身前,指着慕淞厉声尖叫:“明明是你!是你……”
后面的话她却像被掐住了脖子,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件事太腌臜,太不堪,她怎么能在夫人面前说出口?
慕淞似乎被流萤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了,猛地一颤,牵动伤口,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师姐…”他低低地唤她,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惊惶和委屈,“…流萤姑娘她…是不是…是不是也讨厌我?”
洛予觉得事情太荒诞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郁难道不知道,这是她的亲师弟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指尖触碰到的,只有柔软冰凉的衣料。
空空如也。
剑柄空空。
如同她此刻空茫一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