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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惊澜三(第2页)

现任凤君崔江宁出身博陵崔氏,是当朝宣武节度使衔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崔燕妤崔相之弟,今圣上便是靠着夫家势力坐上皇位。

然如今皇位已稳,外戚显赫易动摇根基,凤君所育的太女萧容与同清河崔氏崔虹雨联姻,娶其做府中正君,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同出一脉,天女唯恐门阀士族一家独大,势必会采制衡之措。萧允仪正君王攸然出自太原王氏,亦为名门望族。

现吐蕃进犯,圣上率兵亲征陇右,又派行军司马兼招讨使卫长缨辅太女萧容与平定河西,故命楚王监国,以试其有无治国理政之相。

唐隆元年,临淄郡君李隆基发兵诛其姑姑镇国太平太女李令月称帝,弑亲不仁,牝朝牡代,如此有悖纲常,本不得民心,好在其即位后,拨乱反正,任用贤臣,中兴唐室,创开元盛举,故后世称玄宗。

然天宝年间,玄宗骄奢淫逸,怠慢朝政,昏庸无道,引安史之乱,致天下动荡。

兰陵萧氏趁势而起,收复西东二京、河北诸郡,平安史之乱,废帝自立,称南朝梁萧氏后裔,改国号梁。

虽延续隋唐科举,庙堂之上崇尚出身,朝代更迭对高门权贵影响甚微,河东裴氏仍属国之望族,今虽嫡系式微,亦能抑其崔氏势力。

若楚王能倚靠裴、王两族,继位的几率便又大了几分。

世家之女多不愿与皇室联姻,裴照野因腿疾不得入仕,但若迎娶皇嗣,做了帝媳,也能得一驸马都尉的虚衔,进了这朝堂门槛,她才有往上爬的可能。

说来可笑,各大世家本就不愿娶皇室,这安阳郡君放浪的名声在外,就更是找不出门当户对的人选来。萧允贞曾下嫁过一户落魄士族,谁知完婚不足三日,那皇驸便病死家中,萧允贞又多了条克妻的污名,至今无人敢再娶。

天女尚且宠溺其子,只认那妻主没有福分,不得贞儿喜爱,无论如何不会再轻易将他下嫁。

得母亲、胞姐如此娇纵,才将萧允贞养成这副荒唐德行。

她者不屑、乃至避之不及的皇驸之位,她裴照野甚至要布一局棋,讨得安阳郡君欢心,引他去求圣上赐婚。

裴照野心下解嘲,面上丝毫不显,摆手令青梧退下。

楚王自然通晓其意,她先前便遣走了侍从,开门见山问道:“子衿不才,不知河东裴氏此番照拂,是为何意?”

女子本名之外,大多有字,平辈之间互称其字,是为尊敬亲昵。

那日西京城外五里亭,裴照野自报其字,萧允仪今日也礼尚往来。

不过君为臣纲,萧允仪乃凤凰天女后裔,为君,裴照野身为人臣,不能失了礼数,仍是道:“殿下未鄙弃照野残废之躯,便得见殿下求贤若渴之心;欲知晓关隘要道,便有为天地立心的鸿鹄远志。我大梁复两京,平战乱,受天命永昌,择一日月坤泽凤储,才是为天下谋福祉。”

“哦?含章娘子此言差矣,太女仁德清明,正是凤储人选。”

裴照野却极轻地摇了摇头,道:“家母秉性刚直,一心记挂民生,其生前既未择太女……于情,照野不可违母志;于理,家母不过兼任漕运之职,因公而殉?呵,这朝中胆敢谋害我裴氏主母的又有几人,崔氏只手遮天,祸乱朝纲,断不能容。”

“好一个断不能容。”楚王甚为满意,不想裴氏女郎看似瘦削病弱,竟有如此风骨,倘若其确有谋士之能,不加以任用,岂非过错。她思虑一番,指腹摩挲案上密保,紧接着道:“崔氏的确权倾朝野,无人抗衡,还请含章娘子助我。”

“姐姐,莫要发愁了——”萧允贞拖长调子,语气慵懒,眉目却似滑腻的蛇,不经意掠过裴照野,在她腿脚边略顿,显得醉意更深、笑意更浓,带着浮于表面的轻慢。“天塌下来,也有我们那位光风霁月、泽被苍生的好皇姐顶着。”短短八字,却是用咏叹调那般的语气念出,裹挟浓得化不开的刻骨讽刺。

他晃了晃酒盏,语气嗔怪,“轮得到你我操心?若是积劳生了白发,姐夫可是要怪我没看好你了。”

萧允仪不可置否,只抬眼冲他笑笑,对着裴照野方向平稳无波道:“含章娘子,请看。”

她将密报轻推至裴照野身前,指尖点在密报其上“河清渠下游三里,旧龙王庙遗址”几字,再道:“刚截获的消息,太女一党,三日后要在京畿道河清渠动手脚。今春多雨,河清渠关乎京畿三州粮田漕运。一旦出事,民怨起,母亲御驾亲征平定陇右,我奉命监国,难辞其咎。工部侍郎张谦督造河渠,六部本就空置,使职趋上,崔相拢权。太女党一石二鸟。”

“了不起,我们那位大姐呀,”萧允贞咂了下嘴,酒盏随手搁案几上,发出清脆碰撞。他换了个更为妥帖的姿势,手肘支起锦垫,那双迷离醉眼看向萧允仪:“这出淹田毁渠的仁政玩得是越来越顺手了。也不怕那些淹死的冤魂半夜爬上她的鸾榻?”看似醉话,眼底却似淬毒,目光滑向裴照野,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居高临下的玩味。

裴照野一言不发,只接过密报,快速扫过。炭火光在她沉静脸上跳跃,映得深潭般的眸子更显幽邃,苍白指腹轻轻抚过“旧龙王庙遗址”一行字。

太女党之举远不如屋内景象令她诧异,她虽知晓楚王萧允仪溺爱其弟,却没料想连政事都由着他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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