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择月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再一把扯下黑布,她闪身至门前,神色认真:“今晚肯定要下雨!”
“这布不能挂外面。”雷择月轻轻一推,将门推开,目不斜视地从少年身边路过直接走了进去。
她左看右看,将布挂到了窗边,假惺惺道:“不好意思啊,没经过你同意就进来了。”
厌残扶着门,看她这一溜串动作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刚要说话,就见她一转头脸色微变。
顺着她的视线,他看见自己卷起的衣袖将胳膊上的伤痕全都露了出来。
胳膊上的疤痕比脸上的更恶心。
少年下意识想将衣袖扯下,但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他看向雷择月,而她眼里没有他想看到的嫌恶。
【天哪,怎么会这样?】雾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修为、孤身一人,能活到现在也许是那颗魄灵珠的缘故。】云里道。
【真是成也魄灵、败也魄灵。】雾里唏嘘道。
胳膊手腕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肘腕处的伤深可见骨。新旧刀伤覆盖着妖兽的陈年齿痕……
雷择月从小跟着师门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小妖身上被虐待成这样。
“谁干的?”
少年弯了下唇,“很多妖很多人,我都不记得了呢。”
雷择月深吸了口气,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又哪儿来的为什么呢?伤害别人的人,总是不需要理由,只凭他想。
她径直走过来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二话不说,将他带到床边,松手甩了上去。
厌残面色一寒,正要起身。
女子指尖轻点在他的眉心:“盘腿坐好。”
少年往后一仰,跌坐在床边。他妙目微瞪,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子不听使唤,以打坐的姿势乖乖坐到了床上。
见此控心诀有用,雷择月的心定了定。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张没用的符箓好像是从谢扶白桌子上拿的。
她转身将那枚当扈兽的妖丹拿了过来。
厌残默默看着她盘腿坐到他面前,她闭上眼,手心聚起一团淡蓝的光晕,周身被一层柔光笼罩。
那枚红色妖丹悬在空中,一丝丝微热的光流从妖丹上散出,落到了他的伤口处。
他虽没有修习过,但也不傻。
面前的这位小仙君,是在用自己的灵力帮他炼化这枚妖丹。
一个非常不划算的行为。
她大可以将妖丹自己炼化,再假装施舍点灵力帮他治伤,像他这样没有修为、不会修炼的人多好骗呢……
他垂下眼,忽然开口:“雷择月。”
雷择月缓缓睁眼。
夜幕降临,屋中没有点灯,唯一一处透光的地方被雷择月挂上了黑布,时而轻风吹进些月光,落在少年的脸上。
“你想知道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若你不愿说,我就不想知道。如你想说,我便想听。”雷择月轻声开口。
少年倏地伸手抓住空中的妖丹,雷择月身上传出丝丝缕缕的蓝色灵力也一下中断。
厌残盯着雷择月,幽幽开口:“我身上每一处肌骨血肉,都能使妖兽、修道者灵境修为大增。”
“我的血香能引来妖物,就像这个当扈。”
“你想不想成为梵天大陆的天才?”少年低声蛊惑:“只要用我的血,或者将我的妖丹挖去,升到破仙境指日可待。”
“现在这深山林中只有你我二人。”
房中静了片刻。
雷择月淡淡地看着他,抬手一指打在少年的手腕,连带着他整个手臂一麻。少年低头闷哼了一声,松开了当扈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