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连连点头,正要说话,却觉臂弯一沉,姜莱竟昏厥过去,整个人如折翼的蝶般跌落榻上。
窗外夜风骤起,满树梨花纷纷扬扬,如雪般飘落。月光透过窗隙,在姜莱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也照亮了她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
“怎么样了,大夫?”春桃见那大夫一直不说话,心中不安,交叠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老大夫收回搭在姜莱腕间的手指,眉头紧锁,他转身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细细烤过,这才沉声道:“姑娘先别急,你家小姐这是郁结于心,又受了风寒,以致气血两亏。待老夫施针稳住心脉,再开几幅药调理便是。”
春桃闻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都怪我,昨个就不该让小姐去那赏花宴。。。”
“现在说这些也无益。”守在门边的男子开口,“十一已经去抓药了,姑娘且宽心。”
老大夫娴熟地在姜莱的合谷、内关等穴位下针。银针入肉的细微声响中,女子苍白的指尖微起。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涣散了片刻才渐渐聚焦。唇瓣轻启,却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小姐别说话。”春桃连忙端来温水,“您先润润喉。”
姜莱斜倚在春桃身上,小口啜饮。
老大夫取出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下药方,对榻上女子道:“小姐心有挂怀,难免积郁成积,恕老夫多嘴,你年纪尚轻,有何事是过不去的呢?”
这老大夫自然不知,眼前这位正是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罪相之女。丞相府往日请的都是翰林医官院的御医,这些市井郎中哪里识得贵人面目。
其余两个是个有眼力见的,春桃正欲岔开话题,门外便传来十一的声音,“大夫,药已煎好。”
老大夫起身接过十一手中药碗,“有劳了。”他仔细检查了汤药,这才递给春桃。
春桃扶着姜莱慢慢饮下汤药,苦涩的药汁滑入喉中,她不由得又蹙紧眉头。
“多谢大夫。”她声音细若游丝,随后又清晰地对门口两人说道:“替我。。。谢过你家公子。”
因有外人在,姜莱没有说出谢岁安的身份。
门口两人躬身应“是”,老大夫收拾好药箱,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告辞离去。
夜风卷着梨花掠过庭院,将一室药香吹散在无边夜色中。
老大夫走后,屋内重归寂静。春桃替姜莱掖好被角,轻声道:“小姐好生歇着,奴婢就在外间守着。”
不多时,姜莱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春桃。”
“怎么了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春桃作势要起身,女子忙道:“你别起来,我睡不着,同你说说话。”
“小姐想说什么?奴婢听着。”
“你是几岁进的谢府?”
春桃想了一下,“约莫十岁吧,奴婢也记不清了。”
“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奴婢没见过他们,奴婢自小就在街上乞讨,幸得遇上世子妃,才温饱不愁。”
姜莱又想到落水时的场景,明显那娄潇潇是冲着自己来的,若非自己反应得快,只怕被撞下去的就是自己了,但她依旧不知道,那世子妃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赏花宴上,娄潇潇既有如此打算,定然也不会往世子府上递去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