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 16 章（第1页）

黎明时分，伦丁尼亚的天空泛着鱼肚白，这座城市此刻尚未从沉睡中苏醒。

安坐在书桌前，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白色丝质睡裙。

她已经熬了整整一天一夜。

桌上散落着无数凌乱的乐谱，她全神贯注，飞快地在五线谱上写下一串串音符。

随着最后一个和弦被重重地画下，安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钢笔从她微微颤抖的手中滑落。

她脱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终于完成了。

在首演的当天，她终于完成了《奥菲莉亚》的序曲。

安闭上眼，任由那股虚脱般的疲惫感将自己淹没。

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伸出沾染着墨迹的手拿起了放在书桌角落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银质手摇铃，轻轻摇晃了一下。

“叮——”一声清脆悠扬的铃声响起，穿过了书房厚重的木门。

几乎是在铃声落下的瞬间，书房的门就立刻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莉诺拉女士的首席助理，一位总是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士，玛格丽特·埃文斯。

她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了整整一夜。

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安完成序曲后立刻将其取走。

“格兰特小姐，已经全部完成了吗？”

“……全部完成了。”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玛格丽特如释重负地轻轻松了口气。

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立刻快步上前，拿出了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戴上。

紧接着，她用一种极其珍重的姿态将那些还散发着新鲜墨水味的手稿一张张拿起，按照页码的顺序整理了起来。

“格兰特小姐，”她一边整理，一边用精明干练的口吻说道，“莉诺拉女士让我转告您，您现在必须立刻上床休息。浴室的热水已经为您放好，床头有安神汤。在下午五点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打扰您。”

说完，她将全部的乐谱收进一个防水的皮质公文夹里，行了一个礼，然后拿着那个沉甸甸的公文夹快步离去。

清晨空旷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在楼下等候已久，发动机甚至都没有熄火。

玛格丽特一上车，司机便立刻将油门踩到底，朝着皇家歌剧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剧院的后台灯火通明，十几位经验丰富的抄谱员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安静地喝着黑咖啡，严阵以待着。

昨晚接到通知后，他们就一直等在这里。

玛格丽特拿着公文夹走进了抄谱室，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

负责人从玛格丽特手中郑重地接过了那个公文夹。

他将其打开，取出了那叠厚厚的乐谱。

他并没有急于分发，而是自己先迅速地一页页地扫视了起来。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惊叹的神色。

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乐谱按照不同的乐器声部——弦乐组、木管组、铜管组、打击乐组，分发给了等待已久的抄谱员们。

“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严肃，“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今天晚上就是首演，我们需要在中午乐团排练之前，将这份总谱上每一个声部的乐谱都抄写完毕。”

抄谱室瞬间变成了紧张而又安静的战场，抄谱员们争分夺秒地伏案疾书着，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密集的“沙沙”声，他们要与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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