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救我吗?”贝内特问。
“为什么不救?”莱莉卡又反问。
“这是c4炸药。”贝内特很平静地说,“而且你觉得张易黎会在蓝线和红线中给你赢的可能吗?”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道德选择,如果莱莉卡不选择救贝内特,恐怕过几天报纸上都会是对莱莉卡的谴责。如果她选择救贝内特,那么她有可能会贝内特一起死。
警监在电话里说,“专业的拆弹人员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赶来。”
“那么我也可以拆。”莱莉卡说。
她花一分钟踩下警车油门把贝内特带到更远的地方,还好稻草人的小木屋远离人烟不会对居民造成更大的损失。
接下来就是拆弹,莱莉卡在警校时挺擅长理论知识,在课堂上她模拟拆弹也从未出过纰漏。
“还记得我说什么吗?”克莱德的声音冒出,“永远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最好的做法是让贝内特自生自灭,然后对警监说拆弹失败但你已经尽力。”
“我知道,但我无法渡过我心里的结。”莱莉卡回答,“或许是我过于天真,但我依旧想拯救他。”
“这是个恶魔,不值得你救。”克莱德说。
听到这话,莱莉卡不由笑出声,她安慰克莱德,“按你的说法这世上没有多少人值得被救。”
“也包括我。”
她和母亲一起出车祸前刚发生争吵,母亲用尽所有恶毒的词语咒骂莱莉卡。母亲总是这样,她能追着父亲的背影一直跑,也能用话语伤害身边的人。
等吵得差不多了她又开始动手打莱莉卡,衣架一下一下打得莱莉卡身上全是红痕。
后来大货车撞上了出租车,莱莉卡和母亲在后座冷战,巨大的冲击力让莱莉卡瞬间昏迷。
等她醒来时是在医院,莱莉卡左腿严重骨折但至少还捡回了一条命,代价是需要不断拯救他人获得生命值,可是母亲却没能逃生。
听到消息,巨大的震惊和荒谬包围了莱莉卡。那个一直折磨她的女人死了。
脑子发昏之余,她升起了隐秘的欢喜。母亲去世了,再也不会有人在寒冬腊月对她拳打脚踢,也不会有数十年如一日的精神虐待。
来探病的人又说:“你的母亲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
“不可能。”莱莉卡下意识反驳。母亲只爱父亲,车祸当天母亲还拉着莱莉卡不远万里要去找父亲张易黎。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你,所以你才能活下来。”
……
病房的床单白得耀眼,莱莉卡头一次在没有母亲压迫的情况下呼吸,没有梦寐以求的自由,只有排山倒海的痛苦。
莱莉卡想,她为什么要救我呢?我情愿是我死了。
她总是在追寻父亲的爱,却不肯回头看看我的爱,又在我下定决心不爱她时给予我爱。
爱恨在拉扯中变得畸形,只有一件事莱莉卡可以确定——她再也不会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