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禾悠浑身打颤,牙关都止不住地抖:这就是你赶我走的原因嘛,我确实要吓死了。
江扼:这些鬼气不吉利。
单禾悠带着哭腔,她一个大村不出二岛不迈的女娃子,哪里见过这么凶神恶煞到处乱跑乱跳的鬼东西,堪称惊悚,她都怀疑她不做噩梦的人这下晚上肯定要做噩梦了。
梦里肯定鬼哭狼嚎,寒风凛凛。
她索性拿着木棍子在空中打来打去。那鬼魂是不会凑得太近,但就在她边上,她耐不住害怕啊。
江扼看了她一眼也不多管。
这一晚上就这样,他在棺椁边施咒念魂,她在火堆边又喊又骂,耳边一时鬼叫声一时中气十足的咒骂,倒不显孤寂。
良久,单禾悠嗓子是真哑了,挥木棍子也挥不动,她哀嚎:江扼,能不能让这些鬼离我远点。
她坐在火堆边上,身边虽没鬼魂,但已经围了一圈,她出声,这些鬼魂就都闻声看向江扼,迎着众人的目光,江扼又一次否决道,“不能。”
单禾悠崩溃地抹了一把脸,小声蛐蛐,“我还怕你在这里出事,你倒好这样对我是吧,没良心忘恩负义的臭妖怪。臭妖怪,臭妖怪,臭妖怪。”
江扼:你别说话了。
单禾悠:凭什么让我别说话!
鬼魂们一下子凑得更近了,下一秒,她意识到什么,想了下就捂住嘴不说话,身边的鬼都歪着脑袋往一边离开,还有几只鬼在边上转悠,一会儿就也散开。
单禾悠又小声蛐蛐:不早说。
一只鬼扭头瞪她,两颗眼珠像发烂生蛆的大裂口,怪吓人。
单禾悠随即不说话了,捂着嘴低下头。
鬼回头目视前方慢慢走着,后面一根木棍探出来径直敲上它后脑勺,呜呜两句他骨碌倒地。
单禾悠连忙跑回火堆边,她明明吓得浑身都发毛,但那鬼的行径她可不忍,要是让她找到机会,不报仇她才蠢。
她小声逼逼,“谁让你吓我。”
风从晚上咆哮到大清早,天空露出鱼肚白的颜色,一大片稀薄的云在空中舒卷。
单禾悠紧紧裹着身上这一身衣服,在火堆边,硬抗着鬼魂的咿咿呀呀坐穿了这一个大夜,她哈一口气,“江扼,你施法要这么久的吗?”
站在那里的人没动静,单禾悠心底咒骂:又不搭理我,你一个人待这待着吧,等这些鬼都走光了,我就走。
天越来越亮,鬼魂越来越少。
她抓住时机,紧裹着衣袖大跑,关门的时候,她才看见江扼的正脸。天黑的时候,都是一道长条的影子杵那儿,这下天亮了换一个角度才看出来,他不是站在那里,他是靠在棺椁木边,手里那灯已经灭了,他紧阖眼,面容雪白如霜。
单禾悠抓门的手怔住,她跑上前接着他,“你怎么这样了,江扼?”
不叫他还好,一叫他,他眉头皱了皱,嘴角就开始渗血,从一段段血丝流成涓涓血流,他那一身白袍又染红了,连带着她是手一起。
“不是,江扼,你这是怎么了?”单禾悠真的急了,他这面容表情和躺床上的时候别无二致,苍白憔悴,像冬日里铺满了霜雪的残叶,她驮着他往大堂外走。
门才打开一截,外面的世界大变了样子。一片看不清路的大雾笼罩着这堂屋,那高耸在云端的白罩一点点开始破碎裂开。
单禾悠心道:难道第二个阵法已经开启?
但是她一下就驳斥了这个念头。
如果第一个阵法解开,此时正是第二个阵法,那江扼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他中了第二个阵?这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