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晴坐在那儿卡了几秒,搔了搔耳后,像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欲言又止。
吴帆也不着急,耐心等她措辞。
就这么耗了几分钟,岑晴终于开口。
“我对你没意见。”
“没意见?”吴帆都有点不懂了:“那为什么总不待见我似的?”
岑晴:“我以为是你不待见我。”
吴帆同样反问:“我为什么不待见你?”
岑晴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什么,面对吴帆严肃的神情,她也知道自己兜不过这个话题。
“你高中是麟德读的吧。”
吴帆掸了掸烟:“嗯。”
“那你——不认识我吗?”
吴帆眼神微动,几秒后答:“我应该认识你吗?你很有名?”
“不,不认识挺好。”岑晴竖起手掌,显然因为这个回答而松了口气。
吴帆:“所以,这和你不待见我有什么关系?”
“我真没有不待见你。”岑晴抿了抿唇,和他坦白:“我高中的时候干了点傻事儿,闹得挺丢人,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差不多是听见我名字都能笑一场的程度,我们两家见面那天我就认出你了,我以为……”
岑晴点到即止,吴帆豁然开朗之余,又有点啼笑皆非。
原来是这样。
其实,吴帆没说实话。
他比岑晴大两届,共同在校的时间满打满算都没一年,即便如此,他依然听说过高一刚进校的小学妹对一个小学弟穷追不舍的故事。
关于岑晴和郑时珣的传言,的确是劲足料猛,哪怕时隔多年,他还是在两家人第一次碰面吃饭的时候,一眼认出了她。
看她今时今日的反应,这段记忆大概已经成为了人生的黑历史。
难怪总躲着他。
原来是怕他提起。
解开了长久以来的疑惑,吴帆在短暂的了然后,又有了新的疑惑。
对大多数人来说,学生时代或多或少会有些悸动,可等到出了社会,那些感觉要么是淡了,要么直接忘了。
显然她两种都不是。
到底是难忘,还是压根没忘?
“你怎么认得我的?我们在学校应该没见过。”
岑晴:“在公告栏看到的,你是常客。”和郑时珣一样。
吴帆发出两声爽朗的笑。
这一笑,车里的氛围就变了。
岑晴眼神动了动,其实她也没说完。
因为有校友身份这层铺垫,岑晴习惯性以为吴帆和以前那些同学一样,看她就像看笑话。后来有一次端午,她回来陪余素月过节,吴晓前妻那边的亲戚刚好也来家里。
因为吴晓和前妻是夫妻一起创业,到现在还有前期娘家的亲戚在公司任职,岑晴无意间听到了一位女性长辈和吴帆的对话,无非是要他和妹妹吴楠时刻防备,别让吴骁被外人哄得晕头转向,把本该属于他们兄妹的东西便宜了外人。
那些话实在不好听,尤其是评价余素月的部分,而吴帆对这些话似乎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岑晴差点就直接冲出去,最后被余素月拦下来,余素月不在乎那些话,也不让她发作。
从那以后,岑晴连回去都很少了。
她总觉得,在吴帆眼里,她们母女可能都是一类人,缠上一个男人就会绞尽脑汁,不达目的不罢休。
今天聊过,岑晴又觉得过去的自己或许过于敏感,无论是对重组家庭还是对过去的那段黑历史。
又或者,她早就该想开点的,就像今天决定住家一样,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多她一个住下并不会立马山呼海啸风雨欲来;过去的黑历史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她在乎的事情,可能别人都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