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行动是绝密的,即便是萧尹也未必能掌握所有参与人的信息,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还没伤敌,倒先自损。白榆自己这一折腾,简直像要把肺都咳出来,整宿整宿夜不能寐。萧尹的淡定维持了半夜,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不得不怀疑,白榆的身体是不是真得出了大问题。毕竟在13区研究所被整整关了两年做实验,又在卫城染上过疫病,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要元气大伤。
特勤组这位新队医年纪小、见识浅,萧尹思忖良久还是拨通电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换了一位年长的医生来。
“这位是林涵,军部高级军医,平常一些小事都不劳他大驾。”萧尹一边介绍,一边观察白榆的神情。
白榆面色仍是薄淡的,向林涵略一点头。
林涵从手提箱里取出一套便携式x光机器,给白榆做了初步影像学检查。
“他怎么样?”萧尹把他拉到一边。
“情况比较复杂。”林涵直白道:“他的肺部有多处纤维索条和钙化灶,是陈旧性受损后留下的痕迹。新伤也很严重,肺部阴影增大出现云雾状影像,这是典型的出血症状。”
萧尹脸色有点难看,低声问:“能治好么?不会出问题吧?”
“能治,但需要时间。”林涵余光瞄了一眼半靠在床头休息的人,继续道:“他的骨骼强度和肌肉反应与普通人不同,应该是实验体,按理讲身体素质不会差。但肺部出血可大可小,感染可能会引起多种并发症,况且他还有枪伤失血,这个时候身体比较弱,不能大意。”
“我看过他这两天的用药,小赵还是性子急了点,用药药性太猛,症状强压下去只会反弹得更凶。他的情况应该缓治,除了必要的抗生素外,其他治疗应以调养为主。”
“好”,萧尹点头,“那他这段时间就请林医生多照应。”
林涵扣好手提箱,起身道:“我回去先配两天的药试试,一会让人送来,有情况随时联系。”
林医生前脚一走,屋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白榆冷着脸闭目养神,连递到唇边的温水都丝毫没有喝的意思。
“怎么了?”萧尹翘起腿往床边一坐,把递出去的水自己喝了个干净。
“不会是没如你的意,让沈医生来吧?”
他细细打量着白榆面上的表情,嘴角掀起一丝笑意:“沈长翊也只是个半路学医的半吊子,治治外伤就罢了,看病哪里比得上林涵医术精湛。”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沈长翊在哪?我今天必须见他。”白榆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盯着萧尹。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开口要见沈长翊,萧尹知道,白榆绝不会说第三次。
萧尹放低姿态,微微眯起双眸,眼尾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当是多大点事,不就要见个人吗,不值得破坏了你我之间的心情。”
“晚上风凉”,他转身从橱柜里翻出一件崭新的外套,不由分说把人裹紧。
白榆怒道:“你干什么!”
“嘘,别出声。”萧尹制止住白榆的挣扎,“乖一点,我带你去看他就是了。”
嘀嗒——嘀嗒。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沉闷的气息和血腥味。
白榆的手被萧尹紧紧握住,向地牢深处走去。
这里面关了不少人,大多是生面孔,犹豫太过昏暗的缘故,一个个蒙头垢面也看不清样貌。他走到最里面一间,终于看到了两日未见的沈长翊。
沈长翊垂着头坐在狭窄的铁床上,双手被粗重的铁链紧紧束缚,身上没有血迹,乍看上去也没有伤口。
但他明显精神不济。
白榆唤了两三声,沈长翊才迟疑地抬起头来,双眼红肿。
“你给他用强光了?”白榆狠狠质问萧尹。这种审讯折磨犯人的把戏,他在特勤组早已知晓。持续不断的强光照射会让囚犯无法得到片刻的休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比肉体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
“我这也是为你出口气。”萧尹耸耸肩,大方认了。“那天的行动,他也参与了。你对他都这么宽容大度,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呢?”
“这么轻微的惩罚,他该感谢我的仁慈。”
“我和他之间的账,已经清算过,用不着你插手。”白榆冷声道:“他眼下是我带回12区的人,你把他囚在地牢里逼供,是在警告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