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嗓音在他耳边乍响,裴枕缓慢地眨眼,恍惚了:“是吗?”
还有这种习俗吗?
他怎么不知道。裴枕沉思,看来他此前沉睡了五百年,和凡间脱节了。
“是的,没办法。”那杯酒递到他的手边,还要拖着后鼻音,贴心地问他:“喝点?嗯?”
裴枕犹豫不决,手碰到杯子又瑟缩回去。
想喝,但是,他不应该再喝了吧。。。。。。
沈迟看在眼里,叹一口气:“师父,我很伤心。”
低醇的声音透露着委屈,裴枕眼里氤氲着雾气,看什么都隔着一层雾,沈迟神情莫辨,只是低着头,看上去很脆弱,裴枕茫然,
怎么了?
裴枕疑惑,他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伤心什么?”
沈迟拿起托盘上的酒壶,往另一个酒杯里倒酒,递到唇边喝了一口:“师父,你为什么走这么久?”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裴枕有些头痛,他下意识跟着沈迟喝了一口酒,丝滑的酒顺着咽喉而下,留下火辣辣烧灼似的感觉。
裴枕差点呛道,脸上红白交错,他缓了缓道:“怨气此事十分重大,我此去是去为了查看祸疫是否还在封地,并不是有意离开你们。”
师父这是在和他解释。
沈迟的手搭在岸边,把玩着他的酒杯,指尖搭在酒杯杯口,将酒杯转了一圈。
裴枕看他的头低着,发丝扫落,白雾袅袅,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裴枕听到他缓缓说:
“师父,你走后,我每天都很想你,我还给你写了信。。。。。。”
给他写了信?裴枕喝了一口酒,酒冽,身体被温暖的水流包围,外面很热,身体里也开始发热了。
他呼出一口气,有点燥热道:“写了什么?”
沈迟:“就在我房里,下次拿给你看看,好不好?”
裴枕只能点头:“好。”
沈迟走近了几步,裴枕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莫名他有点紧张,总觉得沈迟好像要对他怎么样一样。
然而很快,他发现他想错了。
沈迟只是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杯子,并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情。
走进了,没了水汽的阻挡,裴枕这才轻易看清楚他原来眼尾红红,眼里还有泪意,俊逸的脸上满是隐忍,只见沈迟掩饰似的仓促低头,自嘲一笑:
“师父,我爹走的早,把我和我娘抛弃了,我十三岁离家跟了你,你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了,我。。。。。。我以为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和你相依为命的,是我没考虑那么多,我不是神仙,也没有天份,还逼你收我做徒弟,我知道的,师父,你其实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我。”
裴枕徒然升起一抹愧疚来,原来,他在沈迟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吗?
沈迟竟然是这么想他的吗?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