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把客人擅自留在这里,会怎么样?”姜小姐与秦馆主是旧识,这是她知道的。这么一问,只想能转移开沈平惠的注意力。相宜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你还真想啊?!你疯了?”沈平惠眼睛都睁大了,“秦馆不留男人过整日,最迟到第二天正午,都得自己送出去!这是规矩!”
“可她不是男人。”
“呃。。。。。。”沈平惠皱起眉来,表情有点好笑。这算是什么刁钻的角度?
不过,说的确实是实话啊。沈平惠扫了姜折一眼,就算被打成那样了,身上的皮肤也骗不了人,滑滑嫩嫩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没错。
沈平惠的反应让相宜很满意,顺着话,她开始赶人:“这次麻烦您了,明后天让和瑛再请您来换药。”
“哟,这是赶我走了啊。”沈平惠拍拍衣服,懒得多说了,“行啊,我反正不会多说什么。过年的时候,你相宜姑娘的红包给我包大点就行了!”
哼!总归还是钱最重要,这些个姑娘的事,她还真懒得乱发善心呢!她是被打死了丢出去,还是被馆主关起来,都跟自己有什么狗屁个瓜葛。沈平惠拿着箱子就走了,一把关门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相宜可算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背也垮了。
她不愿意坐在躺椅上,离床那边太远了,只能依稀看到床帘子背后的影子。她又拄了拐,小心的走到床头。放下双拐,坐在床头,就这样倚靠着。
床帘子放下来,她与姜折就这么被帘子罩在里面*。总算。。。。。。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相宜的手指轻轻动着,撩开姜折侧脸垂下的发丝,喃喃道:“所以今天。。。你是因为有事儿才没来的。不是因为你将我忘记了,对不对。。。。。。”
话问得太轻,声音好像散在了空气里。
“谁这么坏,对您下这么重的手。。。。。。”相宜是心疼的、气愤的,比自己受伤的时候更加委屈。说女人命贱的话她听得多了,外头的人都是这么说,但姜小姐不是。
相宜也累极了,小腹上腰上的伤口好像也在发疼,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腹部,意识慢慢的就放空了。不期然,又想到那天姜折给自己上药的时候。。。。。。棉签仔细的涂过她伤口的每一寸地方,又疼又痒,姜折的呼吸就在她的皮肤上掠过,一遍又一遍。露出身体的全部,她不可能不羞怯,身体的反应都是骗不了人的。
“等您醒了,会不会愿意同我说一说您的事儿呢。我也。。。好想知道。”她好像对姜小姐一点儿也不了解。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她困得很,“馆主是个很厉害的人,您与她。。。。。。都是很厉害的人啊。。。。。。”
相宜声音渐小,“您会留下来。。。。。。留下来么。。。。。。”
实际是,姜折就算想要离开,现在也是做不到的。
再醒来时,是次日清晨。
刚缝了针的伤口不能被压着,姜折趴着睡了一晚上。刚醒来,浑身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几乎动弹不得。
姜折用手撑着床沿,想要起身,一用力就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发颤。她从小就不是个怕疼的人,对疼痛的耐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好一些,但也熬不过生缝的伤口这种直接的疼痛。
还有左边胸口下面的钝痛感。她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一点血色。
伤口被包扎过,纱布绕着肋骨缠了好几圈。
好不容易直起身了,透过纱质的床帘,往床榻外面看去,书桌边依稀有个人影子。
不必想也知道,应该是相宜。姜折拂开床帘,看到躺椅上躺着的人,还有一瞬间愣神。
昨天她只顾着往秦馆这里走,只想到相宜的身边来,竟然也没过会不会给相宜来带麻烦。。。。。。相宜的腿还伤着,却把床让给自己了一个晚上,她就睡在书桌旁边的躺椅上,腿上只盖了一层毯子。
姜折一细想,秦馆里面晚间的事儿,很是特殊,是不好让贴身的人近前伺候的。和瑛应当不与相宜同住,有各自的居所。醒来发现,她身上只披了一层丝质的毯子,趴着躺在那里伤口不能受力,身上的毯子应是相宜给她盖上的吧。
昨天的衣服肯定不能够再穿了。记得前头有一回,来秦馆的时候下大雨,她还有一件衣服在相宜这里才是。环顾四周,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姜折用手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环住上身。
上身的衣服是谁换的,倒是不重要。相宜还在熟睡,累极了的样子。姜折放轻动作,慢慢挪过去。
相宜看上去睡得沉,一走近了就看到她眉头在睡梦中还是拧着。姜折心里也不痛快,最近一个月里头,遇到的事情知道事情都太多了。多到。。。。。。需要她完完全全的和以前的环境割裂开来,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安全感。。。。。。
对于眼前这个姑娘,姜折无疑是歉疚的。心里也暗下决心,答应相宜的事儿,绝不食言。
收拾心情后,姜折走到书桌那头坐下,小心的摊开稿纸。这些纸张,还是上次留下来的,相宜没有清理掉它们,一直就这么放着,像是专门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