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她好不容易和相宜有了开始,就让她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再牵扯其中了。”秦孟乐也了解陈姨,晓得到了最后,陈姨疼她,必然会想方设法的给她寻一个生路。
可那条生路,不是她想要的。
陈姨闻言,情绪激动起来,“可您又何辜呢!难道您生下来就是要为秦馆付出的么?!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且不说馆主所做的根本没有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些人要怎么戳着馆主的脊梁骨,要怎么骂她!所以一直做这样的事,真的值得吗?陈姨说不出什么来,她为馆主觉得不值。
秦孟乐:“有的。这样的事儿怪不得任何人,是我自己的选择。您也要记住,我做的这些事,无需别人知道,这样可能反而是给我留住了体面。”
在日本人那里,她秦孟乐就是个妓子,是个玩具,能被放在案板上供人赏玩的玩具。她可以被他们轮转交换,可以做国人所不齿的所有事,只要最后能摸到有用的情报拿去交换。她可以豁出去所有,也不在意所有。
只有一次,秦孟乐真正害怕过。
那是她第一次被日本人掐着脖子,掐着下巴,含住了烟杆子,吸第一口鸦片的时候。。。。。。
鸦片又叫大烟,她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大烟是这个味道,那么苦又那么涩,很快就让她不知道身处何地。肢体被人随意的摆弄着,赏玩着,她似乎都没有了知觉。只有生理的眼泪是骗不了人的,她在这些人的**苟且偷生,还要在他们的**偷东西。。。。。。*
怎么这么疼呢?醒来之后的秦孟乐哪里都疼。那个时候,她多害怕啊。。。。。。
不过,古话说了,一回生二回熟,几次下来她甚至都习惯了。只是每次结束之后,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回家,她总是还会为自己掉几颗眼泪。
她很想念姜折,也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如果。。。。。。
如果那个时候,她拿着姜六小姐给的金条子就这么离开秦馆,那一切是不是就能不一样了。
她还没同任何人袒露过心意,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她多爱那个时候的姜折啊,她爱那颗捧到她面前的赤忱的、热烈的心。可她真的有法子去和姜折走出任何一步吗?
想来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所以这份喜欢,就应该跟秦孟乐这个人一样,带着污点,带着一副残躯离开这个世间,永远埋到地底下去。
“馆主,咱们不去了,不去了行不行啊!”陈姨哭着说。
秦孟乐拍了陈姨的肩,跟她一起往秦馆的方向走,之后还牵起陈姨的手:“您陪我走一段吧,我这脸色估计看起来不好,得回去重新化个妆。您替我化吧,保准让那些人就瞧不出我的心事来。”
她说这话时还笑着,“我房间里有些东西,回去之后麻烦您给我送去裴婉哪里,还有一份送去相宜那里。”
她给相宜备了一份礼物,也给秦馆选了一条后路。
若是她没能护住秦馆,秦馆便只有一条路可解。不是去向任何人求助,而是,需要从内而外的“走出去”。姑娘们如果有了那份走出去的心,那便可以没有秦馆这道门了。
裴婉那一条,就是秦馆最好的后路。
“北边有很多学生都在游行,尽力为国家争取权利。陈姨啊,您也不要对这个国家失望,总有人能带着它向前走去的。”秦孟乐抬头望了一眼天,仿佛可以从云层里看到太阳一样。
和瑛慌慌忙忙的跑到净安阁,手里端着的茶水撒了大半,她喊着:“姑娘,姑娘!好消息!”
现在能有什么好消息呢?相宜从临河的阁楼上起身走回屋子里,等着和瑛进了门,才问:“什么好消息?让你急成这样了?”
瞧着和瑛大喘了几口气,放在茶盏,“阿银、阿银姐姐来同我说的!咱们秦馆的禁制,解了!这难道还算不得是个好事吗!您很快就可以见到姜六小姐了呀!”
“呃。是么。。。。。。”相宜眉心拧起应该小疙瘩,心里甚是疑惑。
不是说,这样的日子至少得有十天半月吗?这才不到七天,秦馆就解除了禁制吗?这其中会否有点不大对劲。
和瑛看她的样子,眉头也皱起来,“您不高兴吗?这样不是就可以见到姜小姐了吗?”
“不是。。。。。。我高兴的。”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相宜朝外走,“走,和瑛。我们去找裴姑娘她们。”
“啊,好!好。”
。。。。。。
裴婉阁中,桑芊等人果真也在。相宜轻叩了门走进去,便发现与自己所料了一样,裴婉阁中的气氛也并不怎么轻快。
“裴姑娘,我来了。”
阿银替她拿了一把椅子,“姑娘您坐。”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