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上一秒深情款款,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公私分明分毫必争。宣赢怔愣好一阵,怒极反笑:“不道!”
“不行,不道这事儿过不去。”杨如晤带了几分严肃与危险,“我不是程愿,做不到不分对错地顺从与你。”
宣赢被点的异常不是滋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沈家养的异常桀骜,加上身体原因,很多时候确实无法分清对与错。
那么多人都迁就他,偏偏杨如晤反其道行之。
璀璨的灯光将宣赢眼底的情绪映的更加清晰,他倔强执拗,眼里万分委屈,杨如晤静看许久,也不曾心软:“道歉。”
宣赢胸膛起伏:“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杨如晤捏起他的下巴,将他眼神里的情绪尽收眼底,循循善诱,“一句话,一个态度,不难,说出来。”
宣赢摇头,就是不做声。
“你试一下。”杨如晤用指腹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真的不难,说出来,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能听到。”
杨如晤离的很近,体温也在缓缓侵袭,整个人莫名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宣赢眼皮抖动,鼻腔很快被酸意占据,嘴巴跟心脏也像是被什么牵绊住,恍恍惚惚地接收杨如晤的要求。
他磕磕绊绊,努力把字连起来:“抱。。。。。。。抱歉。”
随着这声抱歉,一颗眼泪从宣赢眼角滑出去,某些压抑的情绪似是也随着眼泪排解出去,他大口喘气,感觉有一股热流缓缓向心尖流去。
杨如晤放开他,循规蹈矩地拍拍他肩,夸赞道:“很棒。”
宣赢泪眼朦胧,胡乱蹭了下脸,满是不解地问:“杨如晤,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如晤把刚才身上那种不容反抗的气息略略褪去一些,反问他:“认识这么久,你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宣赢说不知道,就如上船之前,他因为跑不快,杨如晤在最后松开他的手腕,独自奔跑赶在售票口关闭之前买下两张船票。
当时宣赢的目光追随着杨如晤奔跑,那个高大的背影跑起来鲜活热烈,彷佛正值青春的少年那般,若放在以前,宣赢根本想象不出来平时一派心如止水的杨如晤,会如此蓬勃一面。
杨如晤太令人难以捉摸了,他有时陌生有时熟悉,有时像长辈有时又像好友,以及。。。。。很偶尔的敌人,还有现在,明明刚刚表达完喜欢,但杨如晤依然不做过分迁就,更不曾影响他的任何行为。
依然看事理智,待人不偏不倚。
宣赢说:“杨如晤,我真的不知道。”
杨如晤转而眺望海面,宣赢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很久之后,杨如晤醇厚的嗓音伴随着海风飘来。
“我是一个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的人。”
这句话非常符合杨如晤一直以来的作风,坚定果敢,宣赢眯了眯眼,眼睛里有一丝不以为然。
游轮抵达岸边之前,宣赢未再开口,偶尔跟杨如晤对视一眼,就会给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杨如晤果然如他所说,不勉强,各算各的,表现如以往平静。
船身停靠岸边,二人前后下船,夜已深,杨如晤语气自然地表示,自己前几年在附近置办过一套公寓,避免奔波,邀请宣赢临住一晚。
宣赢胸口闷痛,摩挲着口袋里的药品,低头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再抬头,脸上就带上了俊朗的笑:“我要说不想去呢。”
一辆出租停到路边,杨如晤脸色淡然,顺其自然地打开后门,对宣赢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走到车边,宣赢手腕搭在车门上:“杨律,我不想去。”
他说这话时语气充满了玩笑的意味,听着像是在臭贫也像是在逗乐,杨如晤在他鼻梁上掠了一眼,手按住他肩头,顺势往里一推。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公寓门口停下,宣赢往车外看,这片建筑充满复古风情,独门独院,每家门前的墙头处都栽种着薰衣草。
风一过,清香幽远,当真雅致极了。
“下车吧。”杨如晤说。
宣赢迟了几秒,等杨如晤下车,他探身悄声跟司机说:“麻烦先别结单,前面路口稍等一下,继续打表。”
司机诧异,但没拒绝,等他下车就按要求开在了不远处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