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双手僵在身体两侧,慢慢拢在宣赢腰间,柔声安抚:“好了,回家了,都结束了。”
宣赢抱了他很久,最后脱力般地倒在沙发上,程愿坐过去,托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轻轻在他太阳穴按着。
“这几天你不在,怀湘又在偷偷加班。”程愿轻声说,“我管不住他,回头你得好好管管。”
宣赢闭着眼笑了:“等我回去收拾他。”
“还有老陶,他介绍了个客户过来,又是一只玉碗,”程愿也笑了,“碎的特别厉害。”
“让他拿走!”宣赢抬起手腕压在眼睛上,“顺便把老陶拉进黑名单,告诉童敬舟,以后不准他进店门。”
程愿抿抿唇,为难道:“那你得自己说,我又不是老板。”
宣赢说好,等去了工作室,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办了,程愿也顺着他应和,短短十几分钟,二人不着边际地胡扯一通,几声笑出来,周遭的沉闷才渐渐散去一些。
“宣赢,我今晚留下好吗?”程愿点点他的眉心。
宣赢放下手,眼睫湿痕未消,用一双极亮的眼睛探寻过来。
程愿手顿住,补充道:“住客房,我懒得动了。”
如此礼貌客气,宣赢没理由拒绝,交代钟姐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今日一天忙来忙去都没怎么吃东西,钟姐收拾完,又贴心地给二人做了顿宵夜。
家里的饭菜永远比外头好,尤其钟姐手艺不输赵林雁,宣赢胃口大开,吃完一碗面,让钟姐再给他来一碗。
程愿及时拦下:“待会儿吃药睡了,吃太多不好。”
宣赢啧一声,意犹未尽地放下碗。
考虑到宣赢今天的状态,程愿将助眠药多掰了一半出来,宣赢看出来,端着水杯问:“你要毒死我?”
程愿失笑:“毒死老板对我没好处,阮扬交代过,在允许范围内的,吃吧。”
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心情原因,药物作用比往日上来的更快。
飘飘然的感觉从脚趾翻涌到脑袋,昏昏欲睡间,宣赢看到一副清俊的背影在他床边坐着,他把手抬起来:“程愿?”
“是我,好好睡吧,睡着了我就走。”程愿抓住他的手重新放好。
宣赢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许久,程愿在他眼前挥了挥,见他毫无反应,用手指轻轻蹭了下他脸颊。
也就这一下,宣赢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对面前之人横眉冷对:“你跟我凶什么凶!”
说罢,他扬手把小灰往前一砸,程愿僵住,回过神来才发现宣赢又睡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以往也发生过多次,程愿没往心里去,从地上捡起小灰,放置宣赢枕边,轻声离开了房间。
自订婚宴结束,赵林雁就陷入了惴惴不安的情绪里,她时常想起任玥对她微笑的样子,也想任玥略带仇视的目光。
故人是谁?赵林雁绞尽脑汁也不曾想起。
贺成栋听闻倒有几分明了,安慰妻子,许是宣赢在沈家生活,任玥作为家人,免不了同宣赢想法一致,毕竟宣赢还未真正放下心结,也对她芥蒂颇深。
赵林雁深觉有理,便抛下念头,一门心思地重新联络儿子。
相处关系普遍存在一种弊端,你顾全大局退让一步,他人便觉得你有意迁就,愈发得寸进尺。
由于宣赢参加了贺此勤的订婚宴,且全程安分守己,让赵林雁误以为她与宣赢之间已经完全有了重归于好的希望,她自然地褪去了以往在面对宣赢时的懦弱,以一位母亲的语气询问他何时回家住几天。
这些言辞通常只能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因为宣赢从来不接她的电话。
连日来的第n通电话响断,微信紧接着弹出来,赵林雁又在问「宣赢,明天周五了,妈让人送了一些海鲜,记得回家吃饭。」
宣赢坐在办公椅上仰靠着,两腿交叉没规矩地搭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手机,对此嗤之以鼻。
他照旧不回复,删掉消息。
窗外艳阳高照,街上行人换上夏装,在热闹繁华的金海街闲庭信步。宣赢眯眼沉思许久,琢磨不透赵林雁又开始如此急躁,怎么没见那位杨大律师出手指点?
看来还真是生分了。
轻松的同时宣赢心里有一点说不清的滋味,回忆一番,他与贺家还真是杨如晤在中间充当了维系的作用,如今那位中间商不乐意了,贺家当然不必再去。
“机票订这周末的。”宣赢放下腿,交代程愿。